她来滑州管的是河道上劳力役夫的伙食,等到新旧河道挖通相连,堤坝修得七七八八,不再需要这样大批的人力,身上差事自然也就告一段落。
当初早已商定好日子,看着如今情况,比起原本计划多半还要晚上几日,不过影响不大。
除却她同大饼两个,另有几名学生也要早早回返,但韩砺并吴公事等都水监一行,却是要等到汛期过了,方能回京。
这几日,不单吴公事,便是下头许多学生,另有都水监几名跟着来的官吏,都暗戳戳或单独,或结伴找上门来,同宋妙发愿,请她尽量能多留一阵,依旧照顾他们肠胃,叫这日子每天都有盼头。
但滑州的路都通了,水也退了,纵然京城乃是下游,迟滞些,等这里差事办完,必定也已经水消,便是道路、房屋,多半也已经清理得七七八八,不再影响做生意。
对宋妙而言,相比起来,自然是京城的摊子、食肆更为重要,只好拿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将来回了京,一样可以常常上门吃饭这样话来安抚。
而类似的话甚至不用提,韩砺就已经把后头安排想到,早在半月前还特地跟她说,在城中找了个镖局,让那镖队帮着寻了两个女镖师,到时候会跟着她、大饼并几个学生一并回京。
算着日子,回去多半是六七月间,那样热的天,跟冬春两季全不一样,当要未雨绸缪,看看要不要把烧麦换下来,或是少做些,找个清爽些的品类顶上。
另还有趁着时节,正是青梅时候,等自己回去未必还有,幸而滑州也是通衢之地,实在不行,寻个一天两天,买些青梅回来,带上大饼抽空腌上,再带回京城。
自己腌的,同外面腌的,味道还是大有不同,日后做菜,不管糖醋小排、酸甜猪脚、酸味鸭、梅子鱼等等,都用得上,另有青梅饮,甚至将来吃烧鸭烧鹅时候,有这一味,也可以再添做一个蘸料。
除却青梅,另有杏子、樱桃、青瓜,也马上是应季,有些能做能制的可以想办法做起来,或腌或渍,日后总有能用得上的一天。
盘来算去,眼见更深,她才赶忙歇下,次日一早,照旧去伙房里头当差。
眼见夏汛临近,近来各处都在赶工,河道上的劳力一日多过一日,伙房里要准备的吃食分量也越来越多,虽说都早有安排,样样按部就班,伙房里头也都是听命的,到底始终精神紧绷。
宋妙忙完一天,见得顺顺当当,并无意外,方才放松下来,眼见前头就是官驿,便琢磨着今晚拿那莴笋干泡了,一盘子炒腊肉,另一盘子用素油单炒,晚上也不想吃饭,只喝粥就是,才同大饼说完,后者正乐,只说自己立时就进去,问张公厨讨一锅份例饭拿来开粥。
说着,果然一下车厢,他一溜烟就往后后厨跑。
宋妙慢走几步,刚一进得前堂,却听得一人笑着叫道:“宋小娘子可算回来了——叫我们好等!”
她听那声音耳熟,循声望去,只见一张桌上,坐着两人,一小一大,小的可亲,大的讨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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