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册封礼当日,风头最盛的,自然是位份最高的贵妃娘娘,其余妃嫔不过是这场合并典礼的陪衬。又有谁的目光,会真正落在自家娘娘身上?
彩菊张了张嘴,想劝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康妃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却比平日里低沉了几分:“……彩菊,你打听清楚了?”
“这究竟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皇贵妃娘娘的意思?”
彩菊一愣,只觉得娘娘这话问得有些奇怪,像是意有所指。
她不敢深想,连忙道:“回娘娘,奴婢打听过了,旨意是陛下下的,说是体恤国事艰难。”
“不过……内务府的胡总管去永寿宫回话时,皇贵妃娘娘也是点了头的,并未提出异议。”
康妃闻言,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没有再追问,也没有抱怨,只是极轻地应了一声:“……本宫知道了。”
康妃重新将目光投向手中的医书,仿佛方才那一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过。
可彩菊却分明看到,娘娘置于膝上的另一只手,轻轻捏着衣裙柔软的布料。
这种无声的隐忍,比痛哭流涕更让彩菊感到难过与不安。
她总觉得,娘娘心里藏了太多事。自打那夜从冷宫回来之后,就愈发如此。
可娘娘不说,她一个奴婢又能如何呢?
康妃没有再就册封礼的事情发表任何看法,只是静静地坐着。
直到夜色深沉,彩菊伺候她歇下时,才发现那本医书未曾翻过一页……
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难以安眠。
……
长春宫内,烛火摇曳。
庄贵妃手中捻动着佛珠,听着小蔡子细细回禀完毕,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她抬起眼,眸中是纯粹的不解:“哦?”
“既是因着边疆战事,国库吃紧,一切从俭乃是正理。本宫自然省得。”
“只是……”
庄贵妃语气微顿,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声:“皇贵妃娘娘的册封礼那般隆重盛大,犹在眼前。怎地到了咱们这里,便要合并办理了?”
“这其中的差别,未免有些显眼了……”
小蔡子看着庄贵妃这般神情,只当她是因陛下区别对待而心生失落,连忙躬身宽慰:“娘娘您千万莫要如此想!”
“皇贵妃娘娘位同副后,册封礼关乎天家体统颜面,规制自然是不同的,断无俭省的道理。”
“陛下如此安排,只是对皇贵妃身份的看重,绝非有意轻慢娘娘啊!陛下心中,定是记挂着娘娘的。”
庄贵妃听着小蔡子急切的安慰,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她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愈发温和、宽容,甚至带着几分悲悯众生的意味:“本宫何曾说过陛下轻慢?这其中的道理,本宫岂会不明白?”
“本宫能体谅陛下的难处与考量,自然不会心生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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