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摆着一盆牡丹,李玄随手摘下几片花瓣,花瓣在指尖徘徊,碾压零落,像是在舒缓心中的郁气。
“退下吧。”
“...是。”
良久后,书房里唯余一声长叹。
翌日上朝,围绕赈灾事宜重新补充了细节,赵御史和沈翰林也被塞进了随行的队伍。
裴余之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太子属臣前往也算是一种震慑,想来双重监管下,赈灾不会出什么乱子。
高堂之上的景宏帝闭着眼睛,只听到裴余之的声音时才会睁眼往下看。
垂手而立的群臣对此心知肚明,心里也不免腹诽,陛下对裴益也太过信重了,竟是连太子也比不过。
按理皇帝精力不济,应当放手部分政务予以太子,真不知裴益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被允许全权处理政务。
若裴益有异心,岂不是轻而易举便可以掌控朝堂,架空皇帝
但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面上不能显露分毫。
除了陛下偏爱,裴益本人也不是可以招惹的,江南士族出身,又曾任科举考官,更有一批寒门学子为学生。
随着宦官“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尖锐声音,今日早朝就此结束。
裴余之与李玄则是随着景宏帝回到紫辰殿处理公务。
太子毕竟是储君,景宏帝也下放有部分权力给到李玄,不过都是些祭祀讲学一类的事宜。
两人之间默契的没有交流,景宏帝对两人之间冷凝的气氛只当没有看到。
裴益是他最信任的臣子,也会是将来他留给太子的辅政大臣。
尽管太子的年龄已经足够亲政,但过于刚直不通世故,不能让他放心交付国家。
裴益不同,他虽然只比太子年长三岁,可稳重而能力出众,比太子更了解国家的权力架构和运行。
前些年两人关系不佳,景宏帝并不在意,因为他也不需要一个亲近皇子的重臣。
可如今他不能不在意,但一时也想不出破冰方式,只能暂时由着他们僵持。
离开紫宸殿,裴余之朝李玄躬身行礼告退,恭谨有礼,让人挑不出错处。
李玄脸上挂着假笑,只道不必多礼,便迈步离去。
洛京已经不再降雨,南边的雨却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时大时小。
朝廷派出的赈灾队伍至今没有传回消息,到底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东宫的太子收到一则消息,北境边军主将举报军需官勾结粮商,贪污巨额军饷,导致军粮以次充好,士兵怨声载道。
北境乃是大夏与游牧民族接壤之地,军饷是重中之重,克扣粮饷是动摇军心,动摇国防战线,若是此时游牧趁机袭击,那便是动摇国本。
北境主将是太子一脉,而军需官则是裴益提拔的官员,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
景宏帝也默认此事,以此形成相互牵制之势。
“当真可恶至极!”
“军粮也是这些竖子可以碰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