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寒刚刚缓和了一些的面色再度凝重起来,他回想了一下梦中的情景,在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便把方才滑落的被子重新往自己身上拉了拉。
“我梦见了几个人,他们拿刀指着你。”若寒注视着白洛,眼神中透着不安。他接着说,“我看见你流了很多血,我想帮你却喊不出声,动也动不了。我于是拼命地挣扎,可是周围突然燃起大火!”
白洛依然在淡淡地微笑着,轻声询问:“拿刀指着我的是些什么人?”
若寒回答道:“梦中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绝对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只是场梦而已,没事的。”白洛安慰着,说:“再睡一会吧,还没到轮替的时间呢。”
若寒点了点头,重新躺下,可是眼里的不安却丝毫没有淡去。“白洛”,他呼喊了一声同伴的名字,然后小声说道:“如果我再做噩梦,你也一定要像刚才一样叫醒我啊。”
白洛微笑着点了点头。
待若寒闭上眼睛,开始平稳地呼吸之后,白洛才从床前离开。
他将竹椅搬到窗前,坐下后默默地注视着窗外。许久,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声音微不可闻——“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在窗外无边的夜色里,茫茫风雪之中,隐约有“咯吱、咯吱”声传来,由远及近。
那是一队人马,跋涉在积雪里,缓缓走来的声音。
……
在天空透出蒙蒙光亮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下来。
有一行五人穿过积雪的森林,从山的另一边徐徐行来。这五人皆是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背上背着各自的行囊。
为首的一人是名女子,在深棕色的蓑衣之下她穿着艳红的棉衣和棉裤,腰间系了一条金色的腰带,足下一双浅棕色的鹿皮短靴正陷进厚厚的积雪里。厚重的衣裳掩不住她的身形曼妙,极黑的眸子在顾盼之间似嗔非嗔,可她偏偏五官生得如同男子般利落,丝毫瞧不出娇弱之像。
其余四人都是男人,年纪不一,着装也各异。他们默默站在女子的身后,目光透过淡淡的雪雾,望向晨光中已经显示出轮廓的村庄。
“想必各位对我们此行的目的都没有疑虑吧?”女子突然说道,转身面对着身后的四人。
那四人相互瞟了一眼,其中年纪最大的老者开口道:“老朽随雪姑娘出发之前便已打发了心中所有疑虑,若是此次之行可得心中所望必是人生一幸事,若得不到却也是命中注定,无憾矣。”
其余三人,一位虬须大汉,一对孪生兄弟皆是点了点头,赞同老者的观点。
女子微微一笑,说:“四位都是当今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此番却愿意隐姓埋名,不远万里随我这小女子来此山林野境,雪霁却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