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一附中地处偏僻,占地面积倒是不小,比得上一般的本科院校。校园一共有三栋教学楼,高一高二的教学楼在学校的前方,高三的教学楼在学校的后方。中间是食堂图书馆和行政楼,最后方是学生宿舍和教职工宿舍。
高三教学楼也叫逸夫楼。全国各地的学校好像都有逸夫楼。
江师一附中的逸夫楼一共有六层高。实验班处在最高楼。王相国站在最高楼看着底下一楼密密麻麻的人群,满脸的震惊。
教学楼的底下站着三百来号学生,排成整齐的方队,一共十五排,每排站着二十个人。人们在齐声高喊着:“拒绝芯片,还我公平!”很明显,这些学生都是没钱做记忆移植的人。
在队伍的第一排,站着刘伟。
刘伟绑着绷带,住着拐杖,喊得声嘶力竭。
站在他身边的人们拉着白色的横幅,横幅上写着黑色的字体:“特权记忆芯片,破坏教育公平!”
白纸黑字,看起来像葬礼上的挽联。
同学们高声呐喊,断断续续地有人加入到队伍对当中,队伍不停地壮大。
整个高三教学楼,每层楼都有人走出教室,走进抗议的队伍。接着,高一高二的教学楼也有人加入到队伍。
抗议的人群越来越壮观。
人们的声音整齐划一,震耳欲聋。有的人喊着喊着,居然流下泪来。眼泪越汹涌,喊声越大,响彻云霄。
老师们站在队伍旁边,大声劝阻学生回到教室。但是此时此刻,老师们的劝阻声在学生的呼喊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很快被学生的声浪所淹没。
王相国所在的实验班也不断地有人加入到游行的队伍。
十几分钟后,队伍扩大到一千多人。
口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大地都为之颤抖。
王相国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教室,发现班上一共有六十人,有三十个人走出了教室。在班级的三十人当中,有六个是做了芯片移植的,有十个人是大学退学回来复读的。剩下的十四个人当中,有王相国本人,还有司马珏。其余的十二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做过手术。
王相国孤独地站在阳台上,思绪万千。他明白自己没钱去做移植,在学习上会被移植者拉得越来越大。他也非常愤怒,耳听得这么多人勇敢地表达自己的心声,他的心情也变得激动起来。
但是他在控制着,压抑着。在他的潜意识里,游行示威代表着混乱。他不喜欢混乱。
很多人都不喜欢。
只是在某些情况下,混乱才能引起别人的重视。有的人在混乱当中才敢表达自己。
他要不要加入到游行的队伍当中?
如果全民抵制记忆芯片,凭真正的学习能力考试,那么他肯定还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堂堂正正的江师一附中状元郎!
可是,金钱是不是一种能力?
“拒绝芯片,还我公平!”
呐喊的人们扩增到两千人。教学楼前乌压压地站着游行的人。
人们的脸上写着愤怒,写着不甘,还有写着委屈。
学校的广播电台响了校长的声音:“同学们,有诉求可以理解,请通过正常合理的渠道来解决,不要过激,不要极端!请大家回到教室,我请各位班主任和老师来跟你们沟通。”
学生们没有理睬,呐喊的声音反而更大:“拒绝芯片,还我公平!”
呼喊声排山倒海,教学楼在呼唤中摇晃。
王相国热血上涌,打算下楼,成为勇敢者海洋中的一朵浪花。只是残存的理智限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