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背部不停地磕着坚硬的桌面,速度匀称,声音恰好,像恶魔在黑夜中不停地挠着人的心脏。
致命,阴霾。
他动了。
应朝寒缓缓挪动手臂,将燃到灼烧着他指尖的烟蒂大力摁灭在烟灰缸里,骨节分明的手拿过手机,点了接通。
“……”
“你到底在做什么?!”
巨大的吼声证明了对面人的巨怒,吼过后的喘息声粗重,可见是气得不轻。
应朝寒翘着二郎腿,转了转身下的椅子,态度冷漠。
“有事?”
“老子让人联系了你一个下午,你给我干什么去了?”
应庭气得脸红脖子粗,怒气窝在心口,闷得他胸腔发痛。
应朝寒手机拿远了一些,眼神不屑,神色顽劣。
“没干什么……”
“天都快被你掀了,你还敢说没干什么!”
应庭砰地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手掌心震痛到麻木。
“你今天下午在发布会上说的什么?你和文溪是什么关系?”
应朝寒冷冷嗤笑,在黑暗中显得尤其突兀。
他道,“没什么关系。”
“你!”
应庭气得双手发抖,他甚至能想到应朝寒此时那副浪荡不羁的模样,心底的火冒得很旺。
“你不喜欢文溪是一回事,但是我让你娶她是另外一回事!”应庭眼底都在冒火,“应家这几年的发展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其他家族所有产业都在蒸蒸日上,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应家。和文家联姻,是为了稳固应家家族的地位!”
“……”
应庭缓了一口气,“我是为了大势才让你娶她,但婚后的事由你自己说了算,你要养其他女人我也没有意见,只要你不要把事情捅出来……但是,你必须娶文溪,应家才能得到文家的支持……”
“所以呢。”
疑问句没有疑问的口气。
应朝寒的视线比周遭凄冷灰暗的环境还要瘆人,他的脸庞冷得如同十二月的寒冬,眼底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他毫不留情地嘲讽,“你是让我向你学习,在外面乱搞,然后把原配逼死?”
他的讥诮之意过于深刻,即使是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却踩到了应庭的痛处。
“闭嘴!”
他大喊,心里按捺下去的火焰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那是我跟你母亲的事,与你无关,别拿你母亲来搪塞我!”
“谁搪塞谁?”
应朝寒截断他要说的话,眼睛眯起,危险之意顿生。
“你们关了我母亲那么多年,让她没了自由,阻挠我跟她见面,最后还把她活活逼死!最后告诉我的是什么?”
他的怒火连接着过去,几乎让他瞬间回到那个无依无靠、冰冷严肃的老宅里。
隐瞒他,欺骗他,然后慢慢夺去他的意志。
他撑起身体,一手压在桌子边沿,用力到指节泛白。
“你告诉我,我妈是自杀的!”
应朝寒眼角泛红,眼神凶狠而凌厉。
“可她真的是自杀的吗!”
“……”
轰——
有什么东西在应庭脑子里炸开,合着过去那些琐碎的记忆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那穿着白衣跪在床上,全身是上的女子,一直哭泣着,哀求着,希望能看她幼小的儿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