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应该有微风,还有蝉鸣。
可城市里的夜晚,除了灯火通明,就是车水马流。
应朝寒踏上返回帝京的飞机时,站在机舱口,向着身后望了过去。
叶山别墅建在叶山山顶,地处高处,风正大时,就得经受最烈的风的洗礼,阳光正足时,就得经历最严酷的暴晒。
高处不胜寒。
就像这个男人一样。
应朝寒俯视着这座城市,头一次赞同一句话。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他可以因为仇恨,而讨厌帝京,和与他相关的一切;
也会因为容暮,爱上这座不大、不繁华、却让他倍感亲切的地方。
她在哪里,哪里才是家。
而他现在,要离开家,去一个他此生都不想再回的地方。
男人深沉的视线滑过天际,也不知是朝着哪个方向,露出一点点深情和眷恋来。
“应哥,我们该走了。”
陆邡满脸严肃,轻声提醒。
应朝寒垂下那比黑夜还要深邃的眸子,转身进了机舱。
门被关上。
轰鸣声响起,一抹亮飞上天空,最终和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儿融在了一起……
帝京,应家。
“他回来了?”
保养得十分得当的手端着一壶茶,清茶的幽香从刚倒出的壶口散出,还有淡淡的白雾飘在空中,顷刻散去。
管家站在桌边,低着身子,“是的,少爷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十点左右到帝京。”
“嗯。”
是该回来了。
桌前的男人动作优雅,端起那冒着热气的茶轻轻吹了吹,细细抿了一口。
“好茶。”
“你觉得……他这次是为什么回来?”
桌案前的男人放下茶杯,幽幽地问道。
管家头也没抬,斟酌了下语气,“老爷,少爷这次回来,应该是向您赔不是的,您看看……是不是让慕少爷……”
“嗯?”
一个单字,威严感顿生。
管家连忙改口,“您看是不是让大少爷和二少爷互相认识一下,然后……共同为应氏的未来努力。”
“哼。”应庭冷哼了一声,满眼地不耐,“你真觉得这小子是回来赔罪的?”
以他对他的了解,他这次回来,怕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好与他一较高下。
呵。
作为他的老子,难不成还能输在他的手里。
他都做了万全的准备了,如果他把这招撤了,让他稳住了继承人的位置,往后这应氏,还能有他应庭的立足之地?
他不可能让他得逞。
既然是两个儿子,让他们去斗,又何乐而不为呢?
无论如何,他一点损失都不会有。
就算真的死了一个,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吗?
留下来的那个,不管是谁,至少,他都学会了弑亲,依旧能继承他的意志。
成大事者,不该为任何情感所困扰。
亲情?
呵。
身在应家,那种情感就不该有。
应庭的话,管家不敢回答,他偷偷往上斜了一眼座位上的男人,然后立刻移下视线。
应家的这场风雨,已经避无可避。
就是不知,往后的某一天,这权势大于天的集团掌权者,会不会因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