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战也经历过不少,死尸也见多了,但是……给人扔在药草丛里当肥料,却实在不象话,令人心里发麻。
谭天保战战兢兢,忙不迭地辩解,“小妹妹,误会了,我真不偷花的,我是挑八股绳卖货的。”
那小姑娘哼了一声,没理他,拿脚踢了三梆子一下。
“喂,喂,醒来。”
三梆子卜愣了一下脑袋,懵里懵懂地骂道:“浑蛋,谁踢我?”
小姑娘抡起扫帚,在三梆子脑袋上“叭叭叭”连着打了好几下,把三梆子彻底打醒了。
“喂……你是谁?哪里来的母夜叉……”
“叭叭叭,”扫帚爆豆般地打在三梆子头上,他那梆子形的大脑门打起来非常方便。
谭天保在旁边求情,“小妹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个人是臭嘴子,从来不会说话,喂,老三,你嘴巴老实点儿。”
三梆子脸上被扫帚苗划破了好几道血口子,呲牙咧嘴,不敢再骂,瑟缩着蔫巴下来。
“小菊,小菊,”
随着喊声,从外面跑来一个戴尖帽的仆人模样的男人,冲着小姑娘说道:“你磨蹭什么呢,老夫人回来了,你快去吧。”
“嗯,”小姑娘答应一声,对那男仆说:“阿福,你把这两堆肥料看好了,尤其是那个梆子头,可恶得很,再不老实就使劲揍他。”
我去……两堆肥料。
谭天保和三梆子对望一眼,两张愁苦脸,一对张惶状。
男仆笑模滋地瞅着两个俘虏。
似乎很享受他俩的惶恐模样。
他越笑,谭天保越心里没底,害怕,他朝着男仆挤出一丝谄媚的笑意,“阿福老兄,嘿嘿,您看,我们就是个游方货郎,干柴巴骨,浑身也没几两肉,当肥料也太瘦了……”
“对对,太瘦了。”三梆子在一旁点头附和。
“……嘿嘿,老兄,您高抬贵手,放兄弟一马,日后必当涌泉相报……”
“说,你们为什么要偷药材?”阿福趾高气扬。
“不不,误会了,您误会了,兄弟以前学过些药草知识,看见有种植药材,忍不住上前观赏,绝无偷盗,若有贼心天打雷……”
“你懂得药材?”
阿福突然瞪大了眼睛。
“是,我以前学过,一般的药草都还懂一点……”
“哈哈,太好了,”阿福兴奋起来,上前抓住谭天保肩膀,三把两把,扯掉他身上的绳子,“放屁崩出个金元宝……快跟我去见老夫人。”
稀里糊涂中,谭天保被拽着走出房间,穿过一道走廊,来到另一间宽大的客厅里。
客厅里陈设很简单,几把木椅,一张书案,惹眼的是靠墙摆着个长长的兵器架子,架子上放着刀剑戟槊……十来种兵器耀眼生光。
主人似乎是武将。
阿福命令谭天保在客厅等候,然后跑了出去,时候不大,一个四十多岁的贵妇人,在小菊的陪伴下,缓步走进客厅。
这贵妇人穿的是汉家服饰,梳着盘式发髻,眉目和蔼,面容清秀,一副沉稳之相,她朝谭天保打量两眼,开口问道:“敢问小哥,是哪里来的?”
语气平静谦和。
一看就是个知书答理的大家闺秀出身。
谭天保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了。他朝贵妇人施了一礼,“回老夫人,我叫谭天保,是从陇原地界来的,挑八股绳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