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死进攻的士兵围在摘星台下,不敢上前,大家都只有一条命,且这些叛军半年之前还是农人,并没有赴死的决心。在攻入皇宫之初,他们遇到了毫无抵抗能力的宫女太监,哪有战斗,纯粹是一边倒的屠杀,那时自然是意气风发,恣意妄为。但这些士兵终究还是新兵,只能打顺风仗,但在逆风时刻却终于露出了怯懦的马脚,不敢上前了。
李沧澜愤怒不已,指着几个士兵道:“你们都给我上去,上去!你们若是战死,家人厚葬百两,若是伤了张孝武,赏一千两,若是杀了张孝武,赏一万两!若是不上,杀之,一文钱也没有!”
“可是将军,他是鬼将啊,他有不死之身。”
“对啊,听说他本来就是鬼。”
“不是我们不敢,实在是他太厉害了。”
“要不然将军你继续劝劝吧,鬼将是咱们大旱的忠臣?”
李沧澜被气得笑了起来,他接过龙吟枪,忽然出手快如闪电,只见白光闪过,四个怯懦不敢上前的士兵被他点中了脑袋,顿时倒在地上死去。这四个人的死也惊到了其他士兵,他们眼看不杀敌也是死,杀敌也是死,为了家人的百两抚恤,还是拼命吧。
于是一百多个士兵排队登上摘星台,用自己的生命来消耗张孝武的体力。
张孝武杀人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声音,除了紫金锏砸在人身上的撞击声,汉刀刺中人人身体的穿击声,所有的惨叫和反应都来自于对手,来自于叛军士卒。
“咔嚓”一声,汉刀断了。
张孝武双手握着紫金锏,速度更快了,撩开对手兵器,再用紫金锏砸在对方头上。用不着他推开尸体,叛军会为了前进自己推开尸体,不过等他们推开尸体的时候,迎接的便是迎面而来的锏头。
他的手背酸疼,两个大腿上各中了一刀和一枪,不过都已经凝住不再出血了,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受伤,也感觉不到自己的疼。又是一枪险些刺中他的脸颊,被他堪堪躲开,但那红缨枪却刺中了他的束冠,将他的发带挑飞。
披头散发的张孝武被头发挡住了视线,他大喝一声,吓得眼前两个叛军士兵竟然掉了下去。
“哈哈哈——”张孝武狂笑不已,抹了一把地上的血,用粘稠的血将自己头发向后一梳,那四散的头发黏在脑后,终于不再挡住视线。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了几口气,再次大喝道:“来啊!”
“杀——”
“啊——”
“噗呲——”
鲜血已经结成了冰,碎肉已经结成了冰块,张孝武不知疲倦地拼杀,将一个又一个送死的叛军士兵杀死。他开始还在数着杀了多少人,可后来却已经不止杀了多少人,甚至他机械地挥动着兵刃,将眼前的敌人杀死。
随着一具一具的尸首跌落摘星台下,他的神经已经麻木了,甚至双手已经被血浆黏住冻住。敌人的生命在他眼前入流星一般消失,他却浑然不觉,面前的人似乎已经不是人,而是一个稻草人,一捆稻草,他只是将这些人全部打倒,推下去。
很快,摘星台下一具具尸体叠在一起,成了一座小山丘,铺满了一人高,随后又铺满了两人高。而叛军终于无法杀上来了,他们的前进道路被鲜血结成的冰铺成了一条冰坡,非但爬不上去,甚至踩上去都会摔下去。几个叛军士兵手脚并用地攀爬,却摔了下去,好在下面的尸首足够多,他们并没有受伤,只是无奈地看着摘星台,又无奈地看向李沧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