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的欢呼声渐渐地消散了,应是他们听从了陈达、杨淳的劝告,各自归家去了。
入夜已深,夜风渐凉,堂上的烛光随风摇晃。华兴慢慢平复了心情,收拾起冲动和慷慨。为百姓们做事的感觉当然很,可是要想为百姓们做多的事,首先得让自己加强大。而要想使自己加强大,或许太平时代会有很多种方法,而乱世即将来临之际,只有一条路:不断地扩充自家的实力。而又如果想扩充实力,有一样东西必不可缺,那就是:钱。
守财奴眼中,钱是宝贝;华兴眼中,钱是工具。有了钱,就能养多的人,就能换来兵器、就能换来铠甲、就能换来粮食。所以,这童家是绝对不能放过的,就算不能全部装入自家口袋,也要狠狠地捞上一笔。
他点了杨咨、武嵩、蔡经、路达四人,命他们各带一队人,先去把童家的家底查清楚,列个清单拿来。别的不管,只金银珠宝、兵器良马。
用了一个多时辰,四人把童家翻了个底朝天,楼阁屋舍里找到的财货倒是不多,大头后院的地下库房里。来回报时,他们四人魂不守舍,语无伦次,只会一遍一遍地重复:“太多了,太多了。”
华兴亲自前去察看,也被吓了一跳。知道童家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
偌大的库房里,一半堆的是铜钱,有些钱串因为放的时间太,绳子都腐烂断掉了。另一半放的是金银珠宝、珊瑚美玉、绫罗绸缎、兵器铠甲。
金银珠宝、珊瑚美玉被放架子上,用漆盘盛着。十几排高达五层的架子被放得满满堂堂。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金银晃眼,珠光宝气。绫罗绸缎装箱子里,几十箱。
兵器铠甲横放兵器架上。兵器多为刀剑,少数矛戟,没有弓弩。可能是童家的工坊不产弓弩。铠甲不多,只有十件,而且都是双两铠。此铠由胸甲和背甲两部分组成,是一种适合骑兵穿戴的铠甲,应是童家备打猎所用的,火把的光芒照射下,铠甲上光彩流转。
华兴试着用佩刀砍了一下,甲上毫发无损。朱倵识货,赞道:“此甲必是以百炼精钢制成。”
这十领铠甲竟都是通体用百炼精钢制成,实难得。难怪童家不穿用时,珍而重之地将之藏于库房。华兴暗呼侥幸,这铠甲若被围攻他们的那些童家人穿上,只一人就足以突破王靖和路达的防线了。
兵器百余件——和剑比起来,华兴喜欢横刀。横刀和剑的形状差不多,直刃,与剑不同的是只有一面开刃,背脊厚实,适合战场劈杀。他随手抽出一柄横刀,伸直眼前,侧眼刀的背脊,很直,拿手里舞了两下,轻重合适,没有失调之感。他令路达:“抽你的腰刀出来!”
待路达将刀拔出,提刀劈下。两刀相撞,刺耳声响,路达的腰刀被劈断了!围观诸人齐齐惊叹。
华兴举刀细观,此刀的刀刃上毫无发伤。刀背上刻了一句铭文,写着:“开元元年造百炼精钢涞水官冶制”。他不禁赞道:“难怪如此锋锐,竟是百炼宝刀,真宝刀也!”还刀入鞘,递给路达,笑道:“宝刀赠英雄。你的刀被我砍断了,这刀,就送给你罢!”
将余下的兵器大致看过,都是“百炼精钢”打造的宝刀宝剑,矛戟也都是用精钢打造而成的。
清点下来,刨去珠宝、绸缎诸物,只算金银,共计一百万两,再去掉银条,只算金条,有十多万两。饶是以华兴是后世人,亦为之咋舌眼热,心中叹道:“以前读书,古书诚不欺我: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这童氏世代豪强,既为冶炼之家,又广占良田,富溢州县。以今观之,真土豪也。”
他很想把这些金银全都搬走,却也知这是不可能的,犹豫再三,决定搬走一半。一半就是金银分别五万两金条,五万两银饼,折算铜钱合计五六千万。市价,普通的刀剑一柄三四百文,普通的弓与刀剑价格相似,若全用来买刀剑弓矢,足能武装两万多人了。就算加上铠甲、口粮,也够养一支几千人的部队,且绰绰有余。钱不能拿完,兵器、铠甲可以全部拿走。连金银带武器铠甲,足足装了三大车,用的全是童家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