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听徐淮说罢,听得路达拍案怒骂道:“医士杀得好!这狗贼欺人太甚,他主子的小妾是人,百姓的家眷便不是人?天杀的泼贼!”
那徐淮闻言只是叹气,这时路达又道:“主公在此,本来轮不到我讲话,只是医士医德崇高,我很是敬佩,故才无礼多言一句!就是医士你没杀人,只顾被那些狗官呼来喝去,要用的时候百般笑脸,无用的时候半点也不替你想,医士,这般活着,你觉得值么?你这般亡命天涯,似无头苍蝇一样何时到头啊。”
徐淮一时叫路达问得哑口无言,抬眼去看华兴时,却见他正目光诚挚的望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盼神情。徐淮是个明白人,怎么会不知道华兴的心意?又想起这短短几个时辰里发生的事情,心中微微发热,只见他长吸了一口气,起身对华兴道:“我如今失手杀人,已是无路可走,医术又是得了军使指点,才有一线生机,徐淮还请军使收留!”
华兴见说大喜,抱拳道:“我军如今能得医士垂青。直是蓬荜生辉!医士莫要见外,日后大家都是兄弟,不必分甚么你我!再说卢小姐都是医士一手操刀,兴不过动动嘴皮而已,莫要挂怀!”
徐淮见说叹了口气,苦笑道:“若没有军使这番嘴皮,我哪里想得到还能动刀?若是卢小姐无恙时,这华佗神技不想竟在我手上恢复了,真是杏林之福啊!”
次日,诸人启程赶回易州。
马车上,满脸病容的卢小姐从昏睡中醒来,当她抬眼便看到侍女秀儿正守在自己跟前时,心中悲喜交加,忽然又觉身上疼痛减轻多了,直是不敢相信,只听她急声相问道:“秀儿,莫不是梦里相见?”
却见秀儿正在打盹,看她一脸倦容,想是疲惫不堪,直叫她再也打熬不住,以至于沉沉睡去。此时突然听到这一声叫唤,只见她随即惊醒道:“小姐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老爷!夫人!奶娘!小姐醒了!快找徐医士!”
卢小姐最后的记忆便是华兴和一个自称医士的人将自己唤醒,询问自己身上最为疼痛之处的位置,随后她便失去意识,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眼见自己处于陌生环境之中,只听她开口问道:“秀儿,这却是在何处?不在驿站?”
这时马车已经停下,卢儁义、徐淮诸人行至。
“小姐醒了?可有不适?在下来给你把把脉。”徐淮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探了探她脉象,随即一股喜意跃然于脸上,只听他笑道:“小姐且宽心!已无大碍。需调节饮食,好好歇息静养!”
“父亲!我怎么了?”卢小姐忙问道。
卢儁义见说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几日都在昏睡当中,其中缘由自然不知,我若是不与你说时,怕你心中难免猜测,反自费神!如今我实话与你说了罢,当日你旧疾复发,幸蒙徐医士搭救,之后医士并军使他与你动刀治病。取出这一截烂肠,如今看你脉象,已是无甚大碍,只是先歇息几日再说!”
“华军使又救了我!”卢小姐自语又看见了华兴竟然要挣扎起身,只把诸人下了一跳,好不容易叫卢儁义按住了。
华兴忙在一旁道:“都是卢姑娘福如海渊,我却没作甚么,只不过在一旁说了几句闲话而已,前后都是徐医士动的手,如今姑娘康复,徐医士又叫那华佗神技再次现世,实乃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回到易州后,薛直告诉华兴节度使府的命令到了:赴任途中顺便押运一批犒军的军资要送去平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