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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皆白。
梅花却恰如朱笔般点出淡淡红色,别有一番景致。风雪之中,远处一点点鲜红,正顶着狂怒的寒风,慢慢开放,它不像其它的娇艳花朵,凛凛寒冬才是吐芳展艳的佳时。
清平皇帝赞道:“梅有奇志,不可轻视。”苏寺生颔首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冯枚望着雪中那一朵红梅,轻轻地叹了一声。
曲径回廊,安沛泽缓缓向前走去。薛觅柔云鬓花颜的面容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正当安沛泽路过一片假山之时,他忽然听到假山后一声轻轻地呼唤:“太子殿下?”安沛泽循声望去,只见自己心心念念的薛觅柔正躲在假山之后,双颊绯红地望着他。
“方才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薛觅柔双膝跪地,轻声说道。安沛泽急忙上前将薛觅柔扶起,柔声道:“父皇忧心国事,情绪易怒也是难免的,切勿放在心上。”
薛觅柔听得安沛泽的话语,面颊更红。“见了这么多次,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安沛泽笑着问道。
薛觅柔款款一礼,道:“奴家名为薛觅柔,乳名云奴。”安沛泽闻言嘴角一勾,轻笑道:“云奴?真好听。”说着,安沛泽的双手便轻轻搭在了薛觅柔的香肩之上,薛觅柔娇躯微微一颤,随即说道:“太子殿下,当初您将外袍赠予奴家,今日便归还于您。”
说罢,薛觅柔将外袍双手奉上。
安沛泽缓缓接过,目光却始终凝视着薛觅柔的眼睛。见薛觅柔有些慌乱无措的样子,安沛泽轻笑一声,道:“云奴,你不要太过注重于我的身份。”
安沛泽说着,将腰间一支贴身佩戴的玉笛解下,将其放到了薛觅柔的双手之中。
“这是我的贴身玉笛,便赠予你。”安沛泽轻声道。薛觅柔握着笛子,收也不是,还也不是。轻咬银牙,薛觅柔将自己头上一支簪子取下,道:“太子殿下,这是奴家的雁痕簪,聊谢太子殿下对奴家的恩情。”
安沛泽笑着将簪子收下,忽然于薛觅柔面颊上轻啄一口,随即转身离去。
“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个敢爱敢恨的……”薛觅柔轻抚脸颊,满面通红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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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安沛泽归来后,清平皇帝拍了拍手,道:“赐菜!”一道道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菜肴便被方才遣下去的一众秀女端了上来。
除众人都有的配菜之外,放在清平皇帝面前的乃是一条鲜美至极的清蒸鲈鱼;安沛泽面前的沸泉羹更是由薛觅柔亲手奉上。
此外,苏寺生面前的鸭掌豆腐、杜夕面前的涮羊肉、刘嶂面前的荷包鸭、冯枚面前的鲫鱼汤皆是无比可口。
所谓“赐菜”,并不是君臣聚在一起吃顿饭,而是需要根据个人不同的口味喜好提前上报给宫里,如遇皇帝赐菜,即做出来供群臣品尝。量不多,如冯枚的鲫鱼汤只有区区一碗。
赐菜不是让人往饱了吃的,只不过略微品尝一下,感叹皇恩浩荡而已。
群臣正吃着,清平皇帝已然站了起来,走到了梅花旁,几次抬起了手,又都放下了。
清平皇帝望着傲雪的寒梅,笑道:“傲然挺立,不畏严寒,当真乃是忠贞之士!朕竟舍不得折下了。”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走到清平皇帝身边交口称赞。
正在此时,只听得“喀嚓”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薛觅柔已将那一支寒梅折下。清平皇帝闻声一愣,随即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折下它?”
薛觅柔以一名女子不应具有的坚韧之声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清平皇帝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有理,传朕旨意,封薛觅柔为婕妤。”
薛觅柔行礼后缓缓离去。
清平皇帝面上带笑,心中却大为不喜。在清平皇帝看来,这女子性格太过刚强,自己在外征战,已是铁石心肠,后宫本应是“温柔富贵乡”,不该是这般模样。
故而,清平皇帝对薛觅柔明升暗降,不再注意。
而太子安沛泽眼中则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他心中对薛觅柔的好感更上一层楼,情感愈发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