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名为安沛涟,小字盼期,曾是清平皇帝最喜爱的皇子。故而清平皇帝特意请了盛端来陪读,两人亦师亦友。
盛端大安沛涟两岁,因盛端自幼早慧,拜入师门不到四年便被师父寇良遣下山来,担任了安沛涟的讲师,为四大讲师之其三,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直到,清平皇帝以一杯鸩酒赐死了安沛涟。
从那时起,盛端挂冠而去。
此后,盛端改名为“思涟”、改字为“负心”,消失在了天地之间。相传,祥州附近的深山中,砍柴的樵夫总能看到一道身影,形只影单。那人头上总戴着一顶草帽,草帽上笼着头纱。
每次遇到生人,便会问上一句:“可知荣王葬于何处?”
次次如此,从未停止。
安沛涟生前的封号正是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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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清平皇帝看着自己手中的奏疏,思忖道,“盛端,盛端。”
清平皇帝扔下奏疏,望向远方,喃喃说道:“盛思涟……盛负心……呵呵……你能忘记当初的一切么……?”
清平皇帝的身体经过卢章等太医的疗养,已然好了许多。安沛泉惊艳的表现令清平皇帝再次生出了易储的心思,但还没有拿定主意。
“再等等看吧。”
清平皇帝长叹一声,道:“快马赶至祥州,诏盛思涟为愈王府讲师!”焦评躬身而出。望着焦评离去的身影,清平皇帝若有所思。
“愈王府讲师?”清平皇帝笑了笑,“如果你真的没有忘记当初的事,就休怪朕翻脸无情了!”清平皇帝一掀桌子,将桌案上的笔架、砚台尽皆扫落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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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先生,这毕竟是陛下的诏令,您……”宦官苦着脸,对自己面前的这道身影开口说道。面前这人身着百姓的普通麻衣,举着个钓竿,头顶草帽,罩着头纱,正望着湖面出神。
“盛先生?盛先生?”
盛思涟闻言缓缓转过了头,此人颔下蓄着短须,双眼迷离,看起来醉醺醺的。“喂,依照陛下的性子,如果我不去,他还有一道旨意给我吧?”盛思涟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钓竿。
宦官点了点头,道:“盛先生果然明智,另一道旨意。若盛先生不去应天,便要按谕旨处理,杀无赦。”
盛思涟面上添上了一丝悲愤,他身躯微颤,站起了身。宦官道:“还请盛先生上车。”盛思涟捂着心口,语气苍凉地说道:“二十年前,你们毁了我最好的学生;二十年后,居然还要让我去当讲师。”
“我……我……”盛思涟心中悲伤得难以自抑,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宦官见状一笑,道:“陛下还说了,如若盛先生出言诽谤朝廷,可能会给二皇子改一改封号。”
二皇子安沛涟被赐死后,清平皇帝对外宣称安沛涟是暴病而亡。而后,朝廷为安沛涟上谥号为哀。
“改什么封号?”盛思涟急忙问道。宦官笑着答道:“可以改谥为厉。”“不!”盛思涟开口道,随即便无奈地走上了马车,“我去应天,我去应天还不行么……”
“明智之举。”宦官嘴一咧,道。
二十年来,安沛涟已经成为了盛思涟的软肋。
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
可无人知晓的是,当盛思涟刚刚于马车上坐好,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盼期,等我。”盛思涟轻抚着草帽上的头纱,目光中闪烁着别样的情感,“他们终要付出代价,一个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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