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渐诸人相继应承,便走到瀑布底下缓步而行,但瞧那条巨瀑与地下水潭同宽,清冽潭水直没刘秀膝间,刘秀踏上大石盘膝而坐,任由匹练似的瀑布扑将下来,而刘秀犹似若无其事般闭目养神。如此这般过得须臾,刘秀复又原路折回,向众人讲了些吐纳之法,接着续道:“谁先上去试试?”
朱佑早已跃跃欲试,当即接口道:“我先来!”说罢,刚朝潭中踏去,那匹练也似的大瀑布便直扑朱佑脑顶,直将他迫得向后疾跃,不住叫苦道:“好凉!好凉!当真是透心凉!他娘的,真凉死我了。”
时下山涧中依旧凉风送爽,天边红日未出,潭水及瀑布自是更显清冽,刘隆不明就里,竟自哈哈大笑,道:“你也太没出息,不过被凉水浇头罢了,有甚大惊小怪。”
朱佑心中不服,随之出言相激道:“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倒来试试啊。”刘隆道:“我来就我来,闪一边儿去。”说罢,便欲下水,刘植当即叮嘱道:“小心点儿。”
刘隆在瀑布底下犹如醉汉般踉跄晃至巨石跟前,眼见他便要攀至其顶,却忽儿脚下打滑,竟自跌入水中。鸿渐及刘植当即迈开步子,欲要上前相扶,刘隆已然向旁滚开,随即焦促起身,吐出了呛入口中的潭水。
鸿渐随刘隆拍打其背,出言关切道:“觉得怎样?”刘隆稍作喘息,接着说道:“还好,差点儿没被呛死········”
朱佑待得刘隆登上岸来,便即取笑道:“好个‘鲤鱼打挺’,佩服佩服。”说罢,便径朝对方作起揖来。刘隆气鼓鼓地道:“我至少还走了那么老远,你却刚被瀑布碰到下,便猴子似的蹦上岸来了。”话音刚落,刘秀好言说道:“你俩不必为此等小挫焦躁,这事着实有些艰难,当初耿弇兄瞧我如此练功也想尝试,可他只觉难熬得紧,便不如此修炼了。其实我初时如此修炼内功,也觉甚是艰难,到得后来方才习惯。”
吴汉竟自追思前事,接着说道:“我师父迦叶摩腾也曾教我这般修炼,他还说如此修炼,有助于练成‘四禅八定’的至高境界。我当时练过一次,只觉得甚是有些烦躁,后来师父瞧我心浮气躁,并不适合如此修炼,便也不再逼我了。”程鸿渐脱口道:“看来你师父应是待你极好的。”吴汉道:“师父好是好,只是我不喜佛法,他老人家偏生絮叨个没完,而我师叔竺法兰虽并不怎生唠叨,却总爱用强,要我背诵那些枯燥经文。”
程鸿渐深晓其中苦楚,随之轻叹一声,道:“我的记性不大好,若是理解文章大义倒还可以尽心,却总是背不下来,为此还领过不少责罚。”吴汉颔首道:“我倒觉得那些文章只需通晓大义即可,当真背得下来,倒也未必会运用。佛门中的琐碎事情还不只这些,不许喝酒吃肉之类的还是小事,佛门弟子要挨骂不还口,挨打不还手,这事便更难为人了。后来我忍受不住,便即生出去意,师父倒也并未着恼,他言及‘万般皆是缘’,只要我心怀善念,不管到哪儿都可彻悟大道,还要我到本派或者天志帮见识一番。”
程鸿渐悉心听过了这些言语,随后说道:“看来你师父定然甚是和善。”吴汉道:“那是,其实在瀑布底下修炼内功,或许还真会有些助益,要不鸿渐兄弟上去试试吧。”程鸿渐颔首:“那我便去试试。”说罢,深吸一口长气,便朝那块瀑底巨石走去。
瀑布俯冲之力端的不小,直教鸿渐立足不稳,行走踉跄,瀑底寒冽刺骨暂且不论,在倾泻而下的瀑布中吐纳便甚显艰难了。如此这般仅行数步,水流竟自灌入鸿渐喉咙,迫得他不得不向旁闪开,猛烈咳嗽数声。
刘隆观此情形,便即纵声招呼道:“行不行啊,要不你上来吧。”程鸿渐强自一笑,随后朗声回道:“不打紧,我再试上一试。”刘隆道:“那你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