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哼着最近大兴城歌肆酒楼,广为流传的小曲,宋明岳在五名护卫的陪同下,朝着画舫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他本可命手下去取书作,不过想到赵朴吃瘪怒气冲冲的模样,宋明岳就想哈哈大笑。
这样羞辱对方的好机会,他怎可错过!
站在甲板上的赵朴,一步步走到钱小小的面前,眼中隐有风雷,体内一股真气开始沿着经脉快速运转。
“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朴扭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站在玻璃后方的陈子凌,回过头来看着钱小小疑惑道:“这是你的决定,还是他有什么别的想法?”
不需明言,钱小小就知道黑衣少年嘴里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场间地位最有威慑力,最能令少年忌惮的除了叶家的家主,还能有谁?
赵朴身后的六名汉子,立即将头顶的大木箱子嘭的一声,放在了画舫的平台上。
众人手臂上满是肌肉,竟比常人的小腿还粗,冷冷的眼神大有以命换命,忠心护主的感觉。
扮做妇人的钱小小假假也有六品中的境界,她想自保不成问题,若是任她施展出毒药,输的人也未必是她。
不过今天毕竟不是闹脾气的时候,钱小小忙朝对方解释道:“老婆子可没说不卖给公子呀?您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怒伤肝气伤肺,这样可不好~”
“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对童叟无欺,若是您以后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尽管去找我……认识的叶家家主。”
钱小小娇笑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陈子凌,立即将锅甩给了他。
听到不是她变了卦,尤其不是叶家家主的意思,赵朴立即松下心神,拱手朝对方施了一礼,态度显得很是真诚。
如果对方只是小翠轩的主人,他绝对不会有如此做派。
与其说是他在给这位半老徐娘赔罪,倒不如说是给玻璃后的那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见对方没有回应,他将身子又向下压了压,做足了晚辈应有的姿态,甚至显得有些……过于恭敬。
“赵公子快请起,我怎么能受得了您如此大礼呢~”
钱小小抬手用绣帕托了托黑衣少年的胳膊,神情显得有些惶恐。
“钱小柯,快将叶家少爷的书作交给赵公子。”
钱小小对一旁心惊胆战的歌姬吩咐一句。
翠衣女子低着头挪着小步,扭扭捏捏颇像一只受了惊下的鹌鹑,双手将一红色木盒呈给了黑衣少年,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赵朴终于如愿以偿得了书作,转手就交给了身边那位穿着青色衣裙的小姑娘。
“这五箱银子有十万两,这里是二十万两银票。”
赵朴看着面前白花花的银子神情微变,缓缓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银票,依依不舍交给了对方。
他确实没想到今天会出如此高的价格,原本他也只准备了十万两白银。
之所以用现银,不只是为了显摆,更重要的还是这种真金白银的震撼力。
剩下的这二十万两银票,他本打算留到以后用,看来如今只有一次性花出去了。
当然和以后的事相比,这些银子完全值得。
站在甲板上一脸不敢置信的宋明岳,双脸铁青哆嗦着身体,指着小姑娘手里的木箱子沙哑道:“小翠轩这是何意?”
如今他已骑虎难下,不要说是他的父亲,就是他们宋家子弟也难以接受他被对方如此羞辱。
之前纯粹是关于一幅书作的金钱之争,输了便输了。
如今是家族尊严和脸面的问题,若是他稍有退让,恐怕一辈子在族中也抬不起头来。
即便面对不可仰视的皇权,入仕的世家子弟若是被皇帝严厉训斥,也会为了家族荣誉自戕而死。
若是小翠轩主人迫于赵朴的逼压,不得已改了主意,他即便冒着生命危险也必须从对方手里夺回书作。
宋明岳掂量着利弊,一瞬间就拿定了主意,
钱小小身子一动突然站在了二人中间,隔开了随时会大打出手的赵朴和宋明岳,自责道:“都怪老婆子没有说清楚,钱雅琴快将书作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