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甡思索片刻,然后黑着脸问道:“杜大人,你的意思是,把秦贼索要的那些钱粮,给他?”
杜应堂低下头:“下官的意思是,还请抚台大人先行与世子殿下、宁化王爷以及城中乡绅商议过后,再做决定为好。”
吴甡皱了皱眉不出声。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人,世子殿下和宁化王爷来了,还有城中众多乡绅也来了,在外边吵着要见您呢。”
吴甡摆摆手:“让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就见一大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宁化王朱敏济。
“不能让秦贼打进来,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总之,不能让秦贼入城!”
朱敏济一进来,便手舞足蹈地大声嚷嚷。
“对,不能让秦贼入城!”
“他若入城,城中的乡绅,还有在座的各位大人,可就全完了。”
后面的乡绅也纷纷跟着嚷道。
乱哄哄中,一名白发银须的老者拄着拐杖走出来,朝上首的吴甡拱了拱手,道了声“见过抚台大人”。
“邓老,您怎么来了?”
吴甡急忙站起身回了个礼,然后走出来搀扶老者。
这位老者可不得了,曾官至礼部左侍郎,门生无数,膝下几个儿子有一个在吏部任右侍郎,一个在都察院任左佥都御史,其余的分别在各地做官,可谓一门尽是高官厚禄,在太原乃至山西当地颇具能量。
老者轻轻拨开吴甡的手,不咸不淡道:“吴大人,太原城被围六日,为何不见援兵?秦贼若来讨公道,为何不将他的钱财还给他,好教他退兵?”
“唉。”
吴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邓老,并非晚辈不求援,而是雁门关与交城、文水各地将官惧怕秦贼,不敢前来救援。”
“至于为何不将钱财还给他……唉,他要的可不是小数目啊。”
说着,吴甡朝杜应堂打了个眼色,后者急忙插过话,将秦川索要的钱粮数量一一道来。
听完杜应堂的话,刚来的这帮乡绅一片哗然。
很快,“狗贼、蟊贼、反贼”等骂声便不绝于耳。
就连原本神情沉稳的老者,也气得胡子直翘,顿着拐杖破口大骂:“大胆蟊贼,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强取豪夺,其行径与贼寇何异?与谋反何异?”
宁化王朱敏济和晋王世子朱审烜更是怒不可歇,跳着脚冲城北方向咒骂不止。
等骂声稍微平息一些,一旁的杜应堂便插过话道:“诸位,如今事态紧急,还是先商讨是战是和吧,若战,可有把握将秦川拒之门外?若和,诸位可愿意出钱粮买平安?”
听到杜应堂的话,在场的人突然安静下来,然后纷纷把目光投到他身上。
杜应堂心里叫苦不迭,今日之后,恐怕太原城人人都以为他跟秦川交情不浅,甚至以为他就是秦川的人了。
“咳,杜大人所言极是,诸位,当务之急还是先商讨是战是和吧。”气氛正怪异时,吴甡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