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吴夺还没“听”,但这情况他感觉“半望斋”可能是个不知名的堂号;自古以来这样的堂号太多了,古代文人,稍微有点条件的,谁还没有个堂号?
应该是这个“半望斋主人”得到了这幅《秋林湖石图》,而后重新装裱了,装裱之时,加上了自己的题跋。
通过装裱和题跋的纸质、墨迹来看,年份确实在清中期以后,而且还可能更晚,晚到清末。
而画心,肯定要老得多,从纸的老旧程度和笔墨颜料的氧化程度来看,最晚也能到明,也不像是做旧的。
吴大志似乎很感兴趣,认真地看起画来。
他重点看的是皴法。
“有牛毛皴,也有解索皴,干湿相得益彰。厚重不失秀,清雅带肃穆,这画儿,绝不是普通画家的作品!”
牛毛皴和解索皴都是绘画的皴法。顾名思义,牛毛皴像牛毛,用细线密皴;解索皴就像解开绳索一样,是弯曲的长线皴。
罗宇泽一听吴大志说的,喜笑颜开,“英雄所见略同啊,为什么这画没有款印我也敢收?就因为我看的是本质啊!”
“价钱也不高吧?”吴夺也笑了笑。
“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脓。”罗宇泽也不避讳,“这画没款没印的,就算看着再好,也不可能大价钱收啊。”
吴大志还在细看,吴夺也不好这时候“听”,便接着问道,“哪里收的?”
“小孩没娘,收来话长啊。”
“别贫,长话短说。”
“是这么回事儿。”罗宇泽接着便介绍起来,虽然吴夺说了长话短说,但他还是有点儿啰嗦:
“我爸公司啊,有个货车车队,省内的拉货跑活儿,基本就是这个车队干。这个车队的队长,也喜欢古玩,所以和我有来往。
前一阵子吧,队长跟着几辆货车一起到青都市送货,结果在郊区一条街上被堵了,前头出了车祸,后头一溜车倒不出去。队长就先下了车,在附近溜达了一会儿。
从街边走进一条胡同,队长发现一个小院儿不错,青砖黛瓦的,一时兴起,就想进去看看。
还没敲门,门开了,出来俩人,后头还跟着一个老头儿。
确切地说,是这俩人被老头儿轰出来了。
队长很尴尬。因为他就站在门边,俩人走远了老头儿还破口大骂,好像是来收东西的,这老头儿手里有点儿古玩;但是他们杀价太低,想糊弄老头儿。
队长听着就起了兴趣,不过一时半会儿不敢开口,因为老头儿正在气头儿上。
正在这时候,老头儿突然捂着胸口心脏病犯了,一下子就坐地上了。
队长一看,连忙上前扶起,老头儿告诉他,药在哪个屋,他就跑进去把药拿出来喂老人吃下了······”
“我说,你这也太啰嗦了,东西就是这个老头儿的,对吧?”吴夺实在忍不住了。
“聊古玩,不能着急。”罗宇泽呵呵一笑,“对,救了老头儿,队长就此看了看老头儿的东西,还收了一件明代的青花笔洗回去,也跟我说了。我打着队长的旗号,联系上了。”
“听你说的,好像他东西不少啊,怎么就收了这一幅画?”
“别提了,我昨儿来的时候,能卖的都卖了,老头儿等用钱。这幅画,是挂在他的书房的,本来不卖,因为念着队长的人情,不想让我空手而归,就问我要不要。”
“看来他也不知道作者是谁了。”
“对,他自己都说‘无名氏’的画,喜欢就便宜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