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瞥了岳不群一眼,嘴角弯起一道诡异的弧线,其实他想说的是:
福州向阳巷老宅地窖中的物事。
他在里面设了一个陷阱,那抄录《辟邪剑谱》的袈裟分明藏在屋顶上,但林震南准备告诉这些人东西在地窖中,便是存了个心眼儿,但愿谁都找不到,只有平儿福至心灵,找到那物!
被窗外的声音打断,林震南才忽然反应过来,他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一旦这些人知道《辟邪剑谱》的下落,那么林平之就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他能不能得到《辟邪剑谱》尚不一定,但绝对难逃一死!
林震南猜窗外这人一定是知道底细的,他说“向——老——佛”时,故意拉长声音,便是告诉林震南他知道向阳巷老宅的袈裟。
后面更是提到“达摩祖师”指引,那便更是秘中之秘了,向阳巷老宅的佛堂中挂有一副达摩祖师的画像,那袈裟正藏在达摩画像手指所指的屋顶处!
只不过他故意将福州说成霸州,又故意将向阳巷老宅中的袈裟说成“向——老——佛”,显然是怕自己泄露秘密,反而害了儿子的性命!
如此说来,想来是平儿必定是得了《辟邪剑谱》,在那里潜心修炼,若自己不说,便无人打搅……
林震南想到此处,内心已一片平和,但觉再无牵挂,唯有一处,不明白儿子又是从何处得知,而窗外这位又是谁,难道是先祖远图公的朋友?
料此人早已远去,却也无法可知,于是挽着夫人的手,向她一笑以示安心,又向岳不群说道:
“既然平儿无恙,我们夫妇也死的瞑目了。若他日相见,烦请岳掌门告诉我孩儿,霸州向老佛中的物事,是我林家祖传之物,须得好好保管,但他曾祖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要他好好记住了。”
岳不群点头道:
“好,这几句话我传到便是。”
林震南道:
“多……多……多……”
一个“谢”字始终没说出口,已然气绝。
他先前苦苦支撑,只盼能见到儿子,说出心中这句要紧言语,此刻得知儿子无恙,大喜之下,更无牵挂,便即撒手而逝。
林夫人转头向窗外道:
“那位大侠,愿你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侧头向庙中柱子的石阶上用力撞去,她本已受伤不轻,这么一撞,便亦毙命。
岳不群长叹一声,他本可阻止林夫人寻死,但她心脉已绝,就算不撞死,捱些时日也是要死,不如让他们夫妇地下团聚去吧!
余沧海喜形于色,说道:
“木兄,你我却无深仇大恨,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这人真是无耻之尤,他徒弟彭人骐分明死在木高峰手中,但他此时急于去霸州寻那《辟邪剑谱》,竟然就这样算了!
木高峰道:
“这消息咱们三人都听到了,若谁能寻到,自是他的缘法,在此之前,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余沧海点了点头,率先出门而去,木高峰看向岳不群,见他面色不善,当即翻身飞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岳不群看着林震南夫妇的尸体,不由低声呢喃道:
“霸州向老佛,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窗外人不出现,他一定相信林震南的遗言,但现在不同了,谁知道这是不是林震南和窗外人串通好的一个骗局?
想了一会儿,不得其解,岳不群从怀中取出一个爆竹来,走到天井之中,晃火折点燃了药引,向上掷出。
吴翟和曲非烟早已跑出数里,曲非烟问道:
“银贼,你怎么知道那《辟邪剑谱》在霸州向老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