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们听到了一声不带感情的女音。
“抱歉,我不会和你回仰光,事实上,我不喜欢踏出国境线的感觉。”
听到拒绝的答案,牧清润静立片刻,柔软的面容闪过片刻的恍惚。
一缕额发在眼前轻盈晃动,男人漆黑眼眸盈满了真诚的笑意,“既然这样,苏小姐,请原谅我。”
他的语调柔和,声音低缓,叫人生不出一丝的戒备,仿佛催眠师的嗓音,富有极强的迷惑力。
苏瓷感觉哪里不对劲,本能地要离他远一点。
后颈一阵突如其来的钝痛,仿佛重锤凭空砸下,突兀的濒死感窜入大脑,闪电般传过四肢百骸,眼前的景物纷纷扬扬扭曲为抽象的片段,三秒之内失去了全部感知。
牧清润顺势将她接住,温柔地摸了摸她头顶的头发,语气无波无澜:“你下手太重了。”
“相柳,我们明天凌晨四点就得去码头,还有八个小时的时间。”
动手的人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下三白眼,标准的鹰钩鼻,左眼皮有一道陈年刀疤,从眉骨下方斜斜一道,至下眼睑,冷漠锐利的眼睛叫人心头发麻。
男人沙哑的声音里满是不赞同:“希望这个空有美貌的女人,不会成为先生的阻碍。”
牧清润弯起唇角,接住她的那刻,仿佛残缺的人生得以圆满,“她不是。”
中年男人冷冷盯着苏瓷的背影。
‘相柳’对这个异国女人的重视程度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一旦先生受到女人的影响,他会毫不犹豫将她处理掉。
…
凌晨四点,千家万户还未完全苏醒,天际一片灰蒙蒙的苍郁色彩。
牧马人越野车内,苏瓷双手被绑,神情平静地靠在后座。
牧清润并不在车上。
前方坐了两个气势凶悍的手下,右手边是一位抱着手臂,脸颊上有灰太狼同款刀疤的男人,青色的胡茬修理成口字形状,颇有男人味。
“牧清润呢?”苏瓷问。
车厢里的三个男人并不答话,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中间的置物台上随意搁置着两挂冲锋枪,枪身反射着漆黑的晨光。
“我们先生——”右侧的男人忽然睁开眼,嗓音是标准的低音炮,“代号‘相柳’,没有牧清润这个名字。”
苏瓷:“这是去哪里?”
低音炮视线看向窗外,示意公路另一头不远处闪着金光的海平线,“海上。”
一旦出海,这辈子可能都回不来了。
她必须想办法下车逃走。
首先要解开绳子……
苏瓷两手被绑在背后,不动声色观察了三人的反应。
右侧的男人闭目养神,副驾驶座的手下点了支烟,慢慢抽着。
苏瓷无比庆幸自己穿了男装,食指一点点伸入黑色长裤后面的裤兜里。
——里面有一把轻便的折叠款瑞士刀。
顺利将小刀抽出来,握在手里,凭着感觉,一刀刀割着绳子。
下了高速,车子进了一条相对狭窄的公路。
四处都是破败的拆迁房,在小巷子里转几个弯便可看到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