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苏瓷手腕一松,不动声色将瑞士刀握在手里,看向右边的低音炮,柔声问:“我眼睛好像进小虫子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低音炮扭过头来,只略微瞧了她一眼,扯了下嘴皮,面上没有半点波澜,又把脸扭了回去。
苏瓷:“……”
难道她魅力下降了?
垂眸盯着自己的裤腿,她忽然意识到,她现在还戴着假发。
脸上的妆都没卸,在他们眼里估计和男人没差别。
尽管知道她是女的,她顶着这张直男脸,美人计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苏瓷是很会利用自己优势的人,活动了一下脚上的红白色球鞋,在车垫上踩了两下。
须臾手腕一翻,手里的瑞士刀以刁钻诡异的角度,刹那间刺了出去——
“停车!”
冷不丁听到后座一声厉喝,开车的男人扫了眼后视镜,后座的刀疤男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司机一脚刹车踩了下去,顺手去摸置物台的枪。
苏瓷嘭地踹开车门,在水泥路上打了一个滚,宛如草原上撒腿狂奔的狼,三两下爬起来,越过绿化带,迅速朝曲折隐蔽的老旧筒子冲了进去。
“别让她跑了!追!”
“快通知‘相柳’!”
拆迁区混乱不堪,到处都是没人住的危房,筒子楼之间距离很近,空间逼仄狭窄。
苏瓷如鬼魅般进入一扇虚掩的门,迅速跑上顶楼,上了天台,连续不停的两个飞跃,跳上一处低矮的平房,心脏呯呯跳着,谨慎地往下看。
牧清润一席白色西装,分外惹眼,靠在一辆吉普车的车门上。
底下一群蚂蚁般的男人挨家挨户踹门,搜着她的踪迹。
就在这时,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牧清润忽然笔直地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苏瓷迅速把身体缩了回去,不确定他看到自己没,心脏噗通跳了好几下,四下搜寻着脱逃的路径。
牧清润伸手夺过手下的枪,进了一扇生锈的铁门。
鹰钩鼻男人敏锐地看到了屋顶上飞掠过的苏瓷,身侧立即有四五个男人追了上去。
“她在那里!追!”
在生死前人的潜力是巨大的,苏瓷体力渐渐不支,双腿却没停下来,直到“噗”一声消音闷响,脚边火光飞溅。
苏瓷被子弹碎片擦到,脚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重重扑在楼顶上。
身后,牧清润朝她走过去,柔和的面容上笑意逐渐收敛。
“苏小姐,我不想伤害你。何必跟我玩躲猫猫?”
他缓缓在苏瓷面前蹲下来,手指拈花般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云淡风轻地笑,“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那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苏瓷转过身来,灰白的粉尘将她黑色的裤子染上脏污。
“知道我为什么代号叫‘相柳’吗?”牧清润轻柔地抓起她受伤的那条腿,卷起裤脚,垂下纤长卷起的睫毛,仔细检查她的伤势。
苍白的小腿被划伤一道,深层皮肉露了出来,汩汩流着殷红的血。
“因为……相柳穷凶极恶,不择手段。”牧清润平静地凝望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