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沧海,时光飞逝。
转眼已是两个多月过去,这艘来自中土的商船,也经过了三四个海外岛国。
如厌火国,三目国,桑民国,这些海外王国的百姓吃穿用度,与中土百姓几乎无异,唯独礼仪习惯略有差异,而对中土文明又十分向往,商船每经过一国,都会引来大批国民成群结队的围观,甚至有国民主动献出食物与清水,只为了能上船瞻仰中土大唐的宝物。
周逸和唐敖则会带着家眷上岛,观览岛上风情。
唯独林远扬每次从岛上返回船中,总会闷闷不乐,神情郁结。
“这生意还真是越做越差了,光是一群人围着看货,买的人寥寥无几,等到了君子国,这货要是还卖不完,这回可就要折本了。”
听见林远扬喋喋不休的抱怨,唐敖微微摇头:“林兄,你这次出海,本就不明智。这些年,海外战乱频频,一些国家甚至还要向我朝借兵,百姓苦贫,哪还有钱购买中土货物。”
林远扬摊手道:“为兄不也是想要碰碰运气。听说海外百国中,常会有净土使者,手持宝物,隐于市井之中。万一能遇见,与之交易得净土宝物,转卖回中土,定能发一笔大财。总之,某可真是时运不济啊,哎!”
唐敖尚未开口,周逸忽然笑道:“我说林兄,你也别再抱怨了。你看看船上其它的商客,虽然同样没卖出去货,可依旧有说有笑,毫无气馁。小僧所看到的,也只有你一个人在抱怨。”
林远扬怔了怔,摸了摸脑袋:“不会吧?下了这么大本,眼看要亏损大半,他们就不心疼?”
一旁的唐敖猛然怔住,眼里浮起深思之色,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这些日子来,他一直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始终说不上来。
师祖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那些商客卖出的货物,比自家妻兄还要少,可偏偏只有妻兄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其余的商客们似乎都十分阔气,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在意。
不对劲,很不对劲!
唐敖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师祖,却见师祖正在吹着海风,望着船舷外的碧涛滚滚,脸上浮现着怡然自得的微笑,仿佛之前仅仅随口一说,并无深意。
也是,老师只说,师祖是一位德行高尚的僧人,曾经点拨过老师,可没说师祖有修为在身。
即便有修为,怕也不会太高,否则老师又怎会从未提起?
而且这一路看来,师祖除了气质超然,谈吐不凡外,并未显露出其它本领,吃穿住行都与常人无异。
唐敖没有继续深想。
他向周逸告罪,随后径直前往主舱,敲开舱门,“袁管事可在?”
袁腾非走了出来,一脸热情地迎向唐敖:“唐先生何事?”
唐敖将袁腾非领至转角僻静无人处,拱手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告知地甲到天乙,那几位舱主的身份与来历。”
袁腾非面露诧异,小声道:“那几位可都是常年往来于海外的老海客,与我们船行合作多年。唐先生问这些作何?”
唐敖面露费解:“可我看他们这两个月来,并没有卖出几件货物,却丝毫不以为意,这岂是商贾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