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句,一人一口唾沫,这么多人,光唾沫就能淹死人了,还别说那么多人说话吵的人头疼。
苏淮看着金原县令的惨样,抱着手在一旁乐呵,只是耳朵可受罪了。
萧景瑜看百姓们说的差不多了,冷着脸道:“不承认没关系,长风,带人证!”
人证?
苏淮愣了一下,他们这一路过来,没有其他人了呀,从哪里多出来一个人证?
桑九听到萧景瑜叫他,立刻道:“是,王爷。”
桑九看向县衙内的百姓,问道:“你们每年上税几次?每次上税多少?”
原来把要全县百姓成为证人。
“长风大人。”一个中年男人上前道,“我们每年都要上税两次,每次不仅要交粮食,还要缴纳银钱,每户每人三百钱,交不出来,轻则鞭子伺候,重则……重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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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有些哽咽,说到最后说不下去了,另一个人接着道:“重则,家里有闺女的就强行卖闺女,没闺女的就卖苦力,反正这个狗官就没干过好事!”
“对!对!”
有不少百姓因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银钱,被迫卖闺女的,当时他们斗不过当官的,所有苦和恨都只能自己咽下去。
“我的闺女啊……啊啊……就是这样没得!”一个老丈人哭诉起来,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全是黑黝黝的褶子和浑浊的眼泪,“我那老婆子哟,啊……啊啊……她,她舍不得闺女,被他们给活活逼死了,留下我一个孤家寡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啊……”
人群里经历过此等事情的又岂止这老丈一个?此刻被勾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各个沉浸在伤痛当中,哭的涕泗横流,东倒西歪。
看着这样的场景,苏淮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生来富贵,一路走来平平顺顺,从未忍饥挨冻过,更没经历过家破人亡,可这些人,他们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跟他们相比,自己何其幸运?
可现在,他对自己的幸运有些不齿,更对他们的不幸感到愤怒,他希望有一天,眼前再无不幸。
“各位乡亲,本王理解你们的痛苦,按照我国律法,每年只征收一次税,除了粮食,每户每人只需上交两百钱。
金原县令瞒上欺下,强征赋税,确触犯了我国律例,又因其随意损伤人命,已是死罪……”
“冤枉啊,冤枉!”萧景瑜话还没说完,金原县令就开始喊冤,他哭道,“宁王殿下,他们说谎,不是这样的,不是,下官真没有强取他们的银钱啊!”
“是吗?”萧景瑜忽然笑了笑,“那这是什么?”萧景瑜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一千两一张的面值,那么厚一叠,恐怕得几十万两。
金原县令惊恐不已,银票明明在自己身上,什么时候跑到宁王那儿去了?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怀中,那里空空如也,啥都没有了。
原来早在萧景瑜在屋顶扔他下来时,就已经将银票拿了出来。
“宁王殿下,这……这,这不是下官的啊?莫不是您为了诬陷下官故意拿出这么多银票?”
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百姓虽然不信金原县令的话,但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了,难免惹人怀疑。
不过萧景瑜似乎并未被这话吓到,桑九上前道道:“县令方才是把银票揣在怀里的吧?你自己摸摸,你怀里是否出了汗,这银票上还有股汗臭味,我在这里都能闻到!”
说着,萧景瑜甩了甩手,嫌弃道:“这手有点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