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嘶鸣,驮着牧族大汉疾驰而来,皮甲毛帽,快马弯刀,杀气腾腾。
此刻月色正浓,镇上一派寂静,打更人也是哈欠连天,敲起竹梆子,望向圆月正欲来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作太平长安之音,可耳边却传来马蹄哒哒声,由远及近,声势浩大,打更人看向镇外,明明牧族来袭。
“牧族来啦!大家快醒醒,快守卫镇子!”打更人扔掉竹梆子,取过身后锣鼓,猛敲起来,扯着嗓子叫喊,可无奈声音单薄,被掩盖在漫天风雪中,仅仅几人从睡梦中惊醒。
牧族杀入镇上,闯进镇头几家,疯狂抢夺,掠走粮食与金银,有胆敢反抗者直接割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哭喊声与求饶声响成一片,有镇民顾不上穿衣,匆忙跑到北寒门驻地,敲响门板,大声疾呼,一门下弟子揉着睡眼惺松,骂骂咧咧开门,道:“什么事啊,打扰我好梦。”“大人,牧族来了!牧族来了!”镇民急不成声。
北寒门门下五十多号人全被叫醒,为首那人披上锦衣窜到门口,瞧见镇头烧杀抢掠,那弯刀反射的火光犹如鲜血映射,那人咽了口唾沫,身旁镇民极力哀求,“大人快救救我们啊,你们不是说护镇子一方太平吗?快救救我们吧!”
“你懂什么?对方可是牧族,马背上的阎罗王,你让我们北寒门去拼命,为了你们这个破镇子?想啥呢,滚开,北寒门门下弟子听命,带上金银细软,赶紧离开!”那人不顾镇民哀求,径自走回屋内,招呼门下弟子离去。
镇民哪里肯依,一把抱住那人大腿,死死捆住,“大人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镇上几百口人命都指望着你们啊。”
那人一声冷哼,周身运气,气上脚尖,直直把镇民踢出去几米远,镇民砸到地上一声闷哼,仰面朝上,口中鲜血溢出,那人又走上前去一脚踩住镇民胸膛,轻蔑道:“没那个义务,少你们一个镇子不少,多一个不多,我北寒门可是高高在上,哪轮得到帮助你们这帮贱民?再说了,待了这么久,该拿的钱我们都拿齐了,所以,给我滚开,我不说第三遍,不然我今天要你人头落地。”
镇民眼中满是绝望,挣扎着起身,看着北寒门的人收拾细软,一一离去。
镇尾,一队牧族守后,瞧见有人离镇,催马上前,拔出弯刀,喝住,“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为首那人亮出北寒门信物,“你可知这是何物?”
北寒门鼎鼎大名,自长城以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牧族收起弯刀,学着汉人姿势作了一揖,客客气气,“原来是北寒门的人,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们走吧,我族绝不阻拦。”
“算你们识相,走!”那人向前挥手,一行五十多北寒门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头也不回。
“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牧族中有人问到。
“这北寒门人贪生怕死,我也是早有耳闻,没想到今日得见,真是名不虚传,还堂堂漠北四派之一,什么狗屁玩意儿,你瞧瞧他们,一个个富态无比,背着金银细软,真像马背上的虱子,吸血入肉。”刚刚马前那人回答,随即刀尖直指镇上,“给我杀,杀干净!”
馆主和叶诚三人也被窗外叫喊声惊醒,出了内屋,却不见郎中身影,忽听得门板响动,正在疑惑间,一身着皮甲毛帽的彪形大汉破门而入,右手弯刀似月,凌冽如冰,二话没说直接砍向叶诚他们,叶诚闪身躲过,翻到地上,却没想那大汉又是一刀,眼看着无处可躲,突地,一根木棍掷出,硬生生弹开了弯刀,大汉右手吃力,知道来了个狠角色,皱眉转身,看到馆主站在身后,怒目圆瞪,“你给我放开他,不然我今天要你的命。”
叶诚瞅准时机,从大汉裆下跨过,跑到了馆主身后,胖娃和狗哥也是在馆主身后瑟瑟发抖。
“你不怕死?那我们俩来试试。”大汉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又看了眼地上的木棍,嘴角一扬,左手拾起木棍扔了回去,“来,比划比划。”
馆主拿起木棍,吩咐叶诚三人退回内屋,随后与大汉绕起圈来,都不敢轻举妄动,半晌,大汉耐不住性子,一刀杀出,馆主向下收身,躲过锋芒,脚下起劲,一力踢出,踹得大汉往后连退几步,大汉兴奋异常,捏得弯刀直颤,这马背上的氏族天生能骑善射,遇到强敌更是恨不得以命相搏,决出胜负,非死不停。
大汉怒吼一声,状如巨熊,扑向馆主,力道奇大,走路带风,馆主修习武艺也知道避其锋芒,连连躲闪,消磨了大汉的势头,趁着大汉气喘吁吁之际,身法闪动,一套棍决打出,强行与大汉纠缠在一起,木棍对上弯刀,竟然不差分毫,大汉收刀未及,已经气尽气末,硬撑了四五招,被馆主打落手中弯刀,随后棍头直抵咽喉,只消一下,便能了结大汉性命,大汉自知认输,也是闭上眼不再动弹。
可馆主却不想杀生,只是厉声道:“快些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你!”,大汉有些始料未及,但还是冲馆主微点了下头,后退两步,正准备出房门间,又说了句:“英雄,我劝你还是逃命要紧,我族三十多号人全在,勇士众多,都是拉弓射雕、且能猎杀虎豹的好手,量你是大罗神仙也难逃一死,惜命吧,后会有期。”
“馆主,我们走吧,那个人都说了,逃命要紧啊。”胖娃劝到,狗哥同样相劝,“是的,馆长走吧,就凭我们打不过的。”叶诚也是拉住馆主衣角,不停摇晃,希望馆主能走。
“孩子们,你们走吧,越远越好,我去找北寒门的人,叫上他们应该不用怕牧族了。”馆主不顾仨娃娃苦苦哀求,走向内屋。
取出那把熏的黝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