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你免除赋税之事,可是陈耳吩咐?”不愧是从大梁来的司寇府官员,只是看了卷宗而已,就将事情的真相推测的差不多了。
不过,推测毕竟只是推测而已,没有证据做不得数。
“啊,没有哇。”任侠急得抓耳挠腮,显得万分焦急,将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此事是任侠一人所为,与陈耳大侠无关。”
“言辞激烈,神情慌乱,不实。重说,不然小心水火棍伺候。”司寇府官员眼睛一瞪,眉头一挑,只差喊一声‘王朝马汉何在’了。
“任侠本就牵连了陈耳大侠,心中过意不去。陈耳大侠非但不弃我,反而帮我填补上了窟窿,又多次设法营救,任侠感激在心。”任侠一缩脑袋,想到那日被打了八十大板的疼痛,讷讷说道:“若是再因任侠而导致陈大侠名声受损,任侠无颜苟活于世间。”
“因此言辞不当,冲撞了大人,请大人勿怪。”任侠起身,朝着司寇府官员拜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大人判案吧。”
“抬起头来,当真如此?”司寇府官员似笑非笑地看着任侠,摇头说道:“也罢,权当如此吧。”
“多谢大人。”任侠再拜。
“既然无人叮嘱,那你为何要私自免税?”司寇府官员将写完的竹简放到一旁,等到上面的墨迹干了以后,再收拢起来入库存放。
“小人见那三里百姓着实可怜,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因此动了恻隐之心,酿成大祸。”任侠也不说什么自己的行为‘于国无害’之类的话,而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胡说。”司寇府官员骂了一声,指着自己面前的卷宗说道:“你的生平我已经看过了,你此举多半是为了养望于民,日后图谋大事。”
“大人说是,那就是吧,小人无从辩驳。”任侠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一副畏惧不敢出言的模样。
“不过我没有证据,此事就此作罢。权当你动了恻隐之心吧。”司寇府官员屏退左右,看着任侠说道:“侠盗,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愿闻大人教诲。”任侠点头称是,心中却是腹诽,“说教就说教,还说什么讲故事。”
不过,这也如今天下的风气,喜欢通过或是真实,或是虚构的故事来阐述道理。毕竟,比起干巴巴的教条,生动有趣的故事,显然更能吸引人。
“你听说过墨家墨子赴楚救郑国的故事吗?”驱散左右之后,司寇府官吏从桌案之后走了出来,与任侠同席而坐。
“听说过,子墨子正是我想要成为的大侠啊。”提起自己的偶像,任侠与一般的轻侠并没有什么区别,两眼放光,满是憧憬。
“那你可知道,子墨子在归郑之后,遇到了什么事情?”司寇府官吏双手置于膝上,长长的衣袖托在席子上,看着任侠问道。
“不知,不过想来应当是受到了欢呼与掌声。”任侠之言引得司寇府官吏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充满了悲愤。
“你错了。”司寇府官吏的声音沙哑,仿佛胸中积蓄了无穷的怒火,“子墨子归郑,得到的不是掌声与欢呼,而是白眼与冷漠。”
“子墨子在楚国与公输班对峙,又不顾自身与楚国数位道果境界的大臣搏斗,险些命丧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