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还热闹的大万山客栈,过了一早上就冷清下来。
老板娘见惯了人来人往,搬着马扎在屋檐下嗑瓜子。
舌头一动,灵活地吐出瓜子皮,眼睛里蒙着俗世的尘,掀不起任何波澜。
见院子里那帮城里人在整理行囊,老板娘随手一扬,翘着腿看向沈莜:“你们不像是来旅游的。”
“你看,我们像来干嘛的?”沈莜走过来和她说话。
“不像考古队,也不像探险队。”老板娘站起来,声音低了些,“你们是不是为山里那玉观音来的?”
沈莜抬眼看了看,二楼的栏杆前,谢淮撑着手臂看着低压的乌云。
要下雨了。
“那个玉菩萨,是怎么回事?”沈莜一副闲聊的口吻问。
老板娘呵呵笑了,声音笑起来像银铃,掩着嘴,眨了眨眼,面上这才显出几分女孩的活泼和灵动,“我要是知道那菩萨怎么回事,还守着这破客栈干嘛。”
她笑起来挺好看的。
沈莜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打量着她这身苗族的服饰,“你叫什么名字?”
老板娘:“我叫阿朵。”
沈莜觉得耳熟,忽然想起来,那个一米六五的向枭喜欢的姑娘也叫阿朵。
还同是贵州人,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向枭为了那个叫阿朵的姑娘找遍了全国各地,就为了找到苍菩血树的果实,治好她的聋哑。
眼前的老板娘声音清脆柔软,有一把好嗓子,压根不是同一个人。
或许只是同名而已。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闪现了几秒钟,沈莜没再深想,朝李叔他们走过去,“收拾好了吗?”
“好了,现在就能出发。”李叔说。
老板娘看起来对沈莜挺有好感,朝她挥了挥手,“小姑娘,我给你画张地图吧。你要去的地方叫介凉村,那边的人排外,你们得小心点。”
“麻烦了。”沈莜道了谢。
有地图总比他们瞎闯一番强。
跟着阿朵进了屋子,沈莜看着她找来软皮本和笔,撕下一页纸,在桌上坐下来画地图。
一张照片从本子里飘在了地上。
沈莜弯下腰捡起来,目光定定看着照片上的男人。
——中分括号发型,脸庞瘦窄坚毅,不说话时那点匪气神奇的变成了男人味。
“向枭?”沈莜望向桌前的老板娘。
原来,她真的是那个阿朵。
“你认识他?”阿朵猛然抬起头来,唇张开了一条缝,表情介于欣喜和惆怅之间,眼眶微微湿润。
“认识。”沈莜把照片还给她,“你们是朋友?”
阿朵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底下头掩饰情绪,食指关节蹭了蹭眼角,“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算得上什么朋友。他现在好吗?过得怎么样?”
沈莜回忆了一下,如实说:“他在找苍菩血树的果实,为你治病。”
阿朵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眶盈满了水光,却没有落下泪来。
“你不是聋哑人吧?”沈莜盯着她的脸庞。
阿朵怔然望着她,猛然想起了什么,泪水终于滚下来。
“不是,我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