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匆匆收拾心情,平复呼吸。
“我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个被武祁龙团伙拐卖的小乞丐。不给他送货,就会被打,连一口饭都吃不上。”
沈莜淡淡看着她,没说话。
“他那时候是武祁龙的大客户,我负责把货带过去,他把钱给我。交易的第七次,我跪在他面前,装成聋哑人,求他可怜我,把我买走。”
阿朵镇定下来,眸光隐匿着浅浅的欢喜。
他真的从武祁龙手里,花大价钱把她赎了回来。
他说有一种树的果实可以治好她的病,让她不要担心。
他还说,他会来贵州找她。
他一定会来。
后来,阿朵回到了贵州,在老家开了这家客栈,等着一个不知姓名的男人,一等就是三年。
而向枭为了实现当初对她的承诺,为了一个叫阿朵的姑娘,走遍了万里山河。
沈莜拿到了地图,临走前告诉阿朵:“向枭已经找到了那棵树,相信很快就来贵州找你。”
阿朵又惊又喜地站在客栈门外,念着他的名字:“向枭。他叫向枭。”
临走前,沈莜回头看了一眼孤零零守着竹林客栈的阿朵。
直到此刻,她才像个未婚少女的模样,眼睛里染着光,等着她的情郎。
……
“刚刚和她在聊什么?”谢淮抬手蹭了一下她的脸。
沈莜嘴角弯起来,跟在李叔后面走着,“聊男人。”
谢淮顿住步伐,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了她几秒,不紧不慢跟上。
进了大万山,竹楼苗寨和浅绿色的湖水入了眼。
闭塞的小村子被天青色的水雾笼罩,空气仿佛被水洗了一遍,扑面而来的沁凉清爽。
有四个姑娘在河边洗衣服,奚笑打闹。
她们穿着苗族服饰,体态纤瘦,头发像缎子一样光滑黑亮。
看到一帮外地人闯进来,四个姑娘迅速把衣服放在木盆里,抱起来就走。
李叔喊住她们的背影:“等一下,我们没有恶意,请问——”
其中一个姑娘回过头来,被同伴拽了拽胳膊,摇了摇头。
四个人很快走远了,步伐匆匆,生怕他问出什么来似的。
“老板娘说这里排外,还真不假。”李叔感慨。
沈莜展开地图,低眼一扫。
玉菩萨的传闻阿朵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只给了介凉村的地址。
寨子不大,山头却不小,要找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谢淮搭着沈莜的肩,把她揽在怀里,“先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李叔点头,吩咐一行人分散开去找。
走到一户竹楼前,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悲恸的哭声。
沈莜和谢淮对视一眼,偏了下头。
去看看?
走啊。
上了楼梯,谢淮把沈莜拉到身后,礼貌地敲了两下门。
笃、笃。
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岁模样的女人过来开门。
看到门口高大漂亮的男人,她显然有点害怕,拿起门后的竹竿子,警惕地问:“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谢淮不经意扫过屋内,看见一个老头盖着被子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