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默默向故去的师父和师兄抱歉了一声,该做什么还是照样去做,侧耳凝听状,耳轮微微颤动着,再次确认了庾庆的所在位置后,口中开始低声细语,“作答来了,准备记下,从现在开始,我反复诵读,直到殿试结束为止……”
殿内闭目养神的庾庆骤然睁眼,火速出手,一把提了笔,蘸墨后落在纸上疾书打草稿。
监考的几位大学士陆续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算算时间,要打草稿,还要再誊抄一遍,真怕他来不及完成答卷。
然而看着看着,发现自己可能是多虑了。
庾庆让他们领教了一把什么叫一气呵成,打草稿都不带停的。
几位大学士凝视观察了一阵后,相视一眼,发现非常之人果然是有非常之处,估摸着之前的深思熟虑大概都化作了此刻的下笔如有神……
巳时末,宫门内突然响起一阵剧烈鞭响。
围场外的马车里,躲太阳的钟氏夫妇又都跑了出来观望。
现场的人已经不那么拥挤了,凑热闹的人是不愿受罪的,剩下的要么是接人的,要么就是心中有遗憾的,要么就是有为看热闹而看热闹的。
不出众人意料,鞭响后,参加殿试的贡士门考完出来了,领衔的依然是庾庆。
老太监将他们领出了宫门后,便退让到一旁,欠身躬送。
出了禁地范围,一群贡士不管考的怎样,皆是如释重负。
许沸和詹沐春都想凑到庾庆跟前打招呼,然而庾庆是一刻都不想留,懒得跟众人寒暄,大步离去。
见他过来,钟家的人立刻在围场外挥手,表示在这边。
庾庆人刚走到围场边,场外忽有人高声大喊,“会元郎可曾婚配,某家略有薄产,女儿正值妙龄,人且好看,愿许配给会元郎!”
此声引来一片哄笑,也顿惹起文简慧满脸的敌意,待准女婿一到,立刻赶着让庾庆上车,不愿让庾庆在外面多露面。
车内坐下后,文简慧关切道:“士衡,殿试一定很累吧?”
庾庆:“还好。”
钟粟则问:“自我感觉考的如何?”
庾庆也不知道考的如何,反正他这次是认真看了下明先生的答案,好吧,还是觉得自己能看懂,反正照着抄了,此时唯有一声叹息,“无所谓了,无非就是考个状元!”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考出个满分会元更糟糕的了。
他说的是有感而发的真心话,文简慧却是听的噗嗤掩嘴一笑,发现有实力的人说话都不一样,考个状元都是无非的事情,搞的还看不上状元似的,这种话怕也就是自家女婿有本事说了,换个人就成了口出狂言。
钟粟亦莞尔捋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