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参军虽不知张家老祖和他那个童儿,打的什么哑谜,却早得了吩咐,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待得张家老祖出了帐篷,才跟着往外带路,去了中军大帐。
六皇子和安北王正在中军大帐中,其余闲话都推后,先说了此次袭营前后的情况。
六皇子轻声问道:“听说王叔觉得此次袭营大有蹊跷?”
安北王颔首道:“确实如此,其一,两国素来交好,不想起战争这一点,我和那旌南王是心照不宣的,本来已经风平浪静了好多年,便是前两旌南军军中哗变,边关也是平静的。即便是旌旗烈从这处入的南军,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说完这句,安北王起身走到沙盘前,拿了旁侧放置的指挥棒,见得六皇子跟着走了过来,便指着敌营一处前锋营道:“今早斥候回来报,说是旌国这处,昨夜也遭了袭营,但没探到有没有中毒之事。”
说着放下手中指挥棒,蹙眉道:“如今,我虽严令收紧各处关卡,也遣了许多斥候出去,但是我总感觉,这中间,蹊跷得很。关键是,前阵子,旌旗烈还从我们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了。”
六皇子蹙眉道:“王叔的意思是,咱们此时,倒是一动不如一静,先静观其变再说?”
安北王点了点头,似乎思绪还在那旌旗烈身上,便随口问道:“那位旌国王子的毒伤,到底是治好了没有?先前朝中给我的信儿,都是说只治了个大概齐,若是果真如此,那他这样突然消失,到底是遇害了,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六皇子解释道:“确实没有大好,当时他身中两种毒,拖的时间又长,到得君仙山的时候,人都不怎么行了,治起来极耗费功夫,但是他觉得他等不了,才刚那位君山药行的老先生,便给他做了些药丸,压制毒性发作,但是按算,这些药丸,也差不多该用完了。”
这时外头兵卒来报,李参军带了大夫,要求见安北王。
六皇子和安北王俱是脸色一变,当即站起来,安北王一边吩咐请进来,一边跟着六皇子往外迎出去。
安北王看了看头前领路的李参军,见他似乎面有喜色,提着的心倒稍微放了下来。
六皇子迎上去拱手道:“张家老祖宗,可知中的何毒?不知如今情况如何?”
张家老祖见得帐内人并不多,便拱手道:“还是百草杀,”
安北王和六皇子听了百草杀便脸色大变,六皇子是亲身领教过,安北王是看了从宫里写来的密旨得知此毒的厉害。
还没等他们问出口,张家老祖便极轻松道:“才刚已经治了一个,应该没什么大碍。老夫此来,是想请王爷一个示下。”
安北王和六皇子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疑问,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此时却也不好过多表现出来,安北王便道:“老先生请说。”
“不知王爷可听过洗筋伐髓之术?此时那几位刚刚用过针,体内经络通畅至极,正是好时机。”张家老祖简单说了几句。
安北王一脸不解,六皇子却拱手道:“还请张家老祖宗尽力施为,这是他们的造化。”
张家老祖也不多说什么,反正六皇子自家都是受益者,便让他慢慢给这位安北王解释呗。
张家老祖看了看安北王,又看向那位李参军道:“烦请大人拿纸笔来,这军中定然没有老夫所需之药,老夫需先写了药方。”
待得那位李参军颔首走开,张家老祖才又近了安北王一步,眼神停留在他鬓边的隆起和几根白发,轻声道:“王爷只怕,也要用用这法子,才能免除日日练功时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