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邺城的时候,腊月接触的除了昆曲那就是邺城地方爱听的豫剧,什么大平调、梆子、道情、越调、四平调,虽然唱腔不同,但是都是听得懂的。
她就以为这全国南北的戏曲种类除了唱腔不同,那好歹文字是相同的,怎么着也不至于连唱的什么都不知道。等到戏台上扮相俊美的公子和美丽温柔的小姐一出场一亮相,台下一片叫好声中一开腔的时候,腊月一下子就傻住了。
这唱的是个什么?虽然听起来婉转柔润,自带着江南那种水似的娇媚动听,可是唱词却一句也听不懂。
腊月喃喃的对身边小云咕哝,“小云,你听的懂?怎么唱戏也是用方言的么?”
一颗削了皮的苹果递到面前,腊月接过道了谢,抬头一看却是石云清,小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关九卿去玩那摆在墙角的金鱼去了,小云不爱听戏,这个腊月是知道的。
石云清温和笑着,看着台子上此时正在念白的青年书生和含羞的小姐,低声道,“这便是金陵的剧种,放眼全国戏曲剧种大大小小不下百种,自然都是按着当地人说话的方言转化而来的唱法。”
腊月不服气的咔嚓一口咬下一块苹果,“才不是呢。邺城、相州、洺州,甚至鲁地晋地来的剧目我也都听的懂呢,偏偏就是金陵的我就听不懂了。”
“那是因为北方语言虽然也变化不小,但仔细听大体上也还都能听的懂,南方可就不一样了,隔一个村子的方言都不一样,你来金陵的这么久了,金陵地方方言你不是也都听不懂么?”
这倒是的,说起来这个腊月就惭愧的慌,虽然如今石云清是把自己“囚禁”看管起来的,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乐在其中,出去一趟满耳朵听的人心痒痒的吴音软语虽然好听却一个字不懂,看着那袅娜风流的美人和自己打招呼却搞不懂人家的意思,这么着几回自己也就意兴阑珊了。
一阵紧锣密鼓后,那位书生和小姐彼此互生情意,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做别,腊月无奈只好取过桌子上的戏本子对照着台词听。
看了会大致明了了这段的剧情,她就又闲不住了,想寻石云清的晦气。
“云清,你听得懂金陵话的哦?”
石云清注意力全在腊月身上呢,这出戏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见腊月回到座位上听起来,他也跟了过来,墙角关九卿和小云因为谈成了一桩乌龟换金鱼的生意,两人高兴的击掌而笑,也都心满意足的做回座位上吃茶。
“我听得懂.”石云清一脸深意的笑,心内暗暗发乐。他早就看穿了腊月的心思,所以不等腊月问出来就主动说道,“初九是想听我说几句金陵方言吗?”
被人看穿了心思,腊月有点受打击,翻着白眼往桌子上一摊,“那你说不说?”
小云一拍手,哈哈笑道,“初九,我想到个好主意,干说话有什么意思?九卿哥也会说呢,你看他和咱们说话用的邺城方言,他自己可是地地道道的金陵人士,咱们何不就让九卿哥哥和我哥从戏文里挑一出对白来用金陵话念诵给咱们听,这不比听那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好玩?”
关九卿豹眼一瞪不乐意了,大声嚷嚷着,“小云你别抓我干白活儿,云清他今儿就是粉墨重彩的扮上了登台唱一出那也是该的,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妹妹,那是为了逗你们开心的,我凭什么要被拖着当差,没好处,不干不干。”
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不停的在腊月和石云清身上溜过来溜过去的,显然是另有所图,这是借机拿乔儿索要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