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永胜招呼两人落座,推诚置腹的说道:“如果这一次赵宋来的是个棘手的家伙,咱们可能就要离开南昌了。”
“离开南昌?”
见二人惊愕,骆永胜点头:“困守一城,死路一条,身可殒,但王业不能葬在这。”
顿了顿复又道:“咱们比起赵宋来,到底还是基础上比不过,所以一时的退步不丢人,你们要记住,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则人地皆失。
看似我们退出了南昌,但南昌一直都在我们心里,从未失去过,所以总有一日,我们还会回到南昌来,到那一日,就是我们王业功成之时。”
直到此刻,骆永胜都没等来朝廷出兵的消息,但恰恰因为此心里反而知道这第二次的对手,不简单了。
这是积蓄实力,要行正道一举碾压死他呀。
若是还像之前那样,调集各路兵马前仆后继的来讨伐,看似来势汹汹大几十万,实际上同一时间有交手的不过也就是几万人而已。
打了一波来一波,权当刷经验。
但现在朝廷不动了,等什么呢?
显然是在等粮草辎重、军械装备。
等这些东西到齐了,那就是骆永胜和他的大楚政权走向灭亡之时。
“伪宋用一个月的时间来积蓄实力,五个月的时间来征讨咱们,则伪宋必败。但伪宋若用五个月时间积蓄实力,则不用一个月就可以消灭咱们。”
骆永胜举了个例子:“他们可以造出一百台甚至五百台的投石车,然后造出无数的云梯车,南昌再是坚城,怕也是扛不住三天,孤去过东京,见过伪宋的床弩、投石机、连环弩,这些远程的进攻武器太多、太强了。
在东京,伪宋有上千万石的存粮,上千万石啊,可以供百万大军吃多少年?
这是什么,这是我大楚与伪宋之间国力的差距,这不是一个将帅、一个人有本事逆转的,韩信在孤的阵营只能做执戟郎,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孤没有给他施展才华的舞台啊。但是在伪宋那,韩信还是那个兵仙。
所以说,咱们得随时做好撤离辗转的准备。”
说到这,骆永胜展颜一笑,目视二人,诚恳道:“汝二人跟孤数年,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今日孤以利害说与汝二人听,去留早做念想,若是想离开,孤备下骏马黄金,汝等可去东南沿海,隐姓埋名安享晚年。”
两人相互看看,却也是笑了。
不用说话,却都知彼此心意。
跟着骆永胜走到今天,生死什么的还重要吗。
重要的是这个过程。
从无到有,从起自寒微到将来有朝一日推翻赵宋的过程!
这远比结果更令人心醉向往。
“既然你们不愿意走,那孤就不多说那些煽情的废话了。”骆永胜转了话头,自信满满道:“咱们虽差着赵宋一点实力,但有一点是赵宋没有的。”
“王上说的,是民族大义、国家大义吧。”
“没错。”骆永胜目露精光,成竹在胸:“赵宋曾经有过,但他们一纸澶渊之盟放弃了这虚无缥缈的两样,咱们得捡起来,这两样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比传国玉玺、山河社稷重太多倍了。”
“没错。”顾有志也点头,附和了骆永胜的话:“恰是因为咱们有这两样,所以咱们现在练出来的新兵,进步才能如此之快。”
民族大义、国家大义。
古人到底有没有或者说是否具备这两种。
咱们先说前者也就是民族大义。
所谓没有调研权就没有发言权,骆永胜在宋朝也算是待了六年,算是有一丁点的发言权,现在可以拍着胸脯的说,有!
而且远远要比后世的民族主义色彩更浓、更直白。
这是经过长达三千年历史客观事实发展践证过的。
不能因为古代没有民族主义这个词,就说古人不通晓民族大义,要取证和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