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沉着冷静地跑向房内和房外,去藏起首饰和家禽、牲畜。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正门跑出房屋,跑向牛棚。
可当瘦小的身影看到是谁在向她们奔来时,她呆住了。
温特斯在台阶前勒住坐骑,跃下马鞍,那个瘦小的身影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直到这时,温特斯才惊觉这个瘦得抽条的男孩其实是柔软的女孩,是斯佳丽——米切尔庄园的掌上明珠。
“他们说你死了。”斯佳丽哭得不成样子:“妈妈!蒙塔涅先生回来了!”
温特斯不知如何是好,他轻轻拍着小米切尔女士后背:“没事,没事的。”
米切尔夫人从台阶上走下来,她也变得清瘦,但气质没变,腰身还是挺得直直的。
米切尔夫人发自内心地微笑着,但她不能像女儿那样不顾矜持。
她屈膝向温特斯致意:“您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温特斯也颔首回礼:“夫人。”
夏尔和戈尔德被温特斯拉开好一段距离,这会终于追赶上来。
看到米切尔家安然无恙,他们俩也十分高兴。
“夏尔先生。”米切尔夫人一一欠身致礼:“戈尔德先生。”
“夫人。”两人摘下帽子,颔首还礼。
老海盗这种家伙在米切尔夫人面前同样拿出十二分恭敬。
“麦德林太太。”米切尔夫人招呼着屋内其他人:“请您烧一点水,为三位先生准备沐浴。”
一位头上束着黑纱——这意味她是寡妇——的女子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房屋里。
戈尔德挠着头大笑:“还是您想得周到。听您这一说,我身上也有点痒了。”
“你这说什么不三不四的呢!”夏尔不满地踢了老海盗一脚:“放尊重点!”
“不就是洗澡嘛。”老海盗莫名其妙。
“斯佳丽,你领蒙塔涅先生回他的房间安顿。”爱伦什么也没有多问,她从容不迫地安顿着三人:“我来为两位先生安排房间。嬷嬷,准备晚餐,我一会就来帮你。”
“不用不用。”老海盗拼命摇头:“我跟这小子住仆人房就行。”
“那怎么可以,请跟我来吧。”
女主人总能把一切安排地井井有条,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荒凉和冷清不见了,这里一下子又变回那个生机勃勃的米切尔庄园。
斯佳丽擦干眼泪,笑着挽住温特斯的胳膊:“走吧,温特斯,你的房间没人动过。我每天都会替你打扫。”
温特斯有一种奇妙的亲切感,他仿佛回到海蓝的家,恍惚间斯佳丽的面孔变成了艾拉的面孔。
他就这样被牵着走上二楼,回到他之前寄住在米切尔家的小窝。
什么也没变过,夕阳从朝西开的窗户洒满房间。还是那张床、那套斜纹床具、那张橡木桌子。
温特斯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迈。
艾拉将他推了进去,欢笑着说:“你先休息,等一会水烧热了,我喊你去洗澡。你呀,身上都发酸了,可得好好洗洗。”
说完,艾拉关上了房门。
温特斯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呆呆坐在床上。
他嗅到了熟悉的皂角气味,瑞德修士提着藤棍走入房间,为他讲解什么是“政治”仿佛就在刚在。
哦,对了,瑞德修士也不在了。
他带回了瑞德修士的骨灰。
温特斯小心翼翼地取出瑞德修士的骨灰坛,安稳地放在桌上。
“放心吧,老家伙。”温特斯默想:“我会带你回家的,早晚。”
东风轻叩着窗棂,好像是老神棍在笑。
“温特斯!”斯佳丽在楼下呼唤他:“可以下来洗澡啦。”
温特斯脱掉上衣,取出随身携带的物品,一样一样摆在桌面。
被打坏的酒壶。
一百六十四根没能用出去的木锥。
额儿伦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