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笛的声音锐利,但风笛手的曲子很悠扬,很快穿透了广场喧嚣的杂声。
一个女声开始跟着哼唱,越来越多的人都跟着轻声唱起来:
“我拥有的金钱,
都已分给我的伙伴;
我造成的伤害,
最终只伤害了我自己;
我所追寻的智慧,
早已烟消云散;
所以斟满这杯马镫酒,
愿欢愉永远陪伴你们左右;
……”
按帕拉图人的风俗,当离别的友人踩蹬上鞍,送行人将为离别者捧上最后一杯酒。
这杯离别酒因此被称为“马镫酒”,土生土长的帕拉图人都会唱这首名为《马镫酒》临别歌。
安娜依偎着温特斯,静静地聆听着、注视着广场上的众生——这是一幅何等生机勃勃的众生画卷。
她惋惜地说:“我应该把画架带来。”
“像你这样在室外画画的,我倒是第一次见。”温特斯打趣道。
安娜却很认真地给温特斯讲述她在狼镇偶然间看见五个男人和一头瘦牛犁地的事情。
“那一幕并不美,但是很令人……”安娜苦恼地思考着形容词。
温特斯轻轻握着安娜的手:“既震撼、难过,又感觉很平静、自然、祥和。对吗?”
安娜微笑着点头:“嗯,很复杂的感情。所以那一幕也很美。我想把它画下来,才要你给我作画架。”
温特斯也很触动:“完成了吗?”
“只有素稿。”安娜脸颊微红:“我……没有颜料。”
“我去给你找颜料。”温特斯带着深深的愧疚:“对不起。”
安娜更紧地挽着温特斯手臂,没有说话,只是蹭了蹭爱人的肩膀。
温特斯灵光乍现,从怀里取出地图本和一小捆石墨条:“要不然先拿这个做小草稿?”
安娜不解地接过两样东西,展颜而笑。
……
温特斯重回家庭生活,与安娜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好不惬意。
而在热沃丹西南方一百公里外的黑水镇,巴德却是心力憔悴。
由于信使还在路上,巴德既不知道他已经被推举为“军事保民官”兼“保民官”,也不知道温特斯在热沃丹大宴全城。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巴德都承担着这场战役最难的任务:确保流民营的稳定,还要把他们带到南八镇去。
温特斯是去与看得见的敌人拼杀,巴德则是坐在火药桶上,想方设法不让火药桶爆炸,并且他还面临着人力和物力的严重短缺。
铁峰郡所有的资源都被投入作战,能分给流民营的少之又少。
巴德仅有四十名士兵、十匹马,连握刀的人都没几个,更别说是识文断字的人。
而他面对的却是两万多名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