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巴德——这位佃农的儿子、修道院的仆人,一如既往不叫屈也不抱怨,不声不响地将问题解决掉。
他从狼镇和圣克镇调来农兵,补充现有人手。
他又在流民营内部选拔卫兵,以流民制流民;施行残酷的连坐法,并在十六个流民营内部分别维持有限自治以平衡压力。
靠着巴德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地工作,没有一个流民无故失踪,更没有发生任何暴乱。
在迁移过程中,流民营对沿途各村镇秋毫无犯,周围的农庄逐渐放下戒心,甚至送来粮食慰问。
但是有一个问题,巴德自己没法解决——土地。
所以带领流民营抵达牛蹄谷和黑水镇之间,巴德便扎营不动。
他下令流民打造农具、整备犁耙,没有铁就用木犁,没有耕畜就用人力。
南八镇流言四起,庄园主们惴惴不安。
撂荒的地都在各庄园手上,流民营又不开荒——现在开荒也不可能赶上农时——所以巴德中尉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但是除了整备农具,巴德什么动作也没有。
他没有收缴庄园的田产,也没有命令流民直接下地干活,他甚至不见前来拜访的庄园主。
眼看越冬作物的播种窗口期一天比一天少,他仍旧按兵不动。
他在等待,等待热沃丹的胜败。
终于,令人煎熬的等待过后,曙光终于从地平线出现。
“巴德中尉!”安格鲁大喊着跑进巴德的帐篷:“赢了!大捷!”
小马倌兴奋到战栗,巴德的神态还是如往常一样沉稳。
他接过信,从头到尾读过一遍,终于忍不住连说了三声“好”。
巴德收到的是温特斯与堂·胡安会师之后,向他发出的第一封信。
后续的捷报还在路上。
“安格鲁!”巴德大喝。
“是!”小马倌猛地立正。
“打着军旗!去附近的所有村镇,把这场大捷给我传扬出去!”巴德高声大笑。
“是!”安格鲁转身要走。
“回来!”巴德叫住小马倌:“传捷报的事情你安排别人去就行。我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安格鲁收起笑容,郑重地直视巴德中尉的眼睛。
“你去黑水镇。”巴德眯起眼睛:“把所有的庄园主都给带过来。”
流民营需要有点骑兵才好管理,于是温特斯把安格鲁派给巴德。
在温特斯看来,两人性格契合。让安格鲁跟着巴德,小马倌能学到不少东西。
也确实是这样,巴德和安格鲁有许多相似的部分,但巴德更坚韧、更成熟、更有决心。小马倌对于巴德中尉逐渐从畏惧变成敬佩,巴德在小马倌心目中的位置已经仅次于温特斯。
巴德下命令,安格鲁绝无任何质疑。
小马倌重重抬手敬礼,转身走出帐篷。
……
安格鲁的动作很快,黑水镇的庄园主或是自愿、或是不自愿,统统被带到流民营。
在黑水镇这小地方堪称“名门望族”的庄园主们,此时胆战心惊地等着年轻中尉下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