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月初吧。”
“风大吗?”
“老大了,呼呼的吹,屋顶都能刮走。”
魏溢林将转向矮个兵士:“你家哪儿的?”
“小的清河郡的。”
“什么时候开始天冷啊?”
“大约十一月中吧。”
梁祯一拍手掌,吓了大伙一条:“这不就对了嘛,中山国在冀州北部,所以冷得早,清河郡在冀州南面,所以冬天来得晚。而这夫馀地,比中山国还要北,所以,别看现在才九月,可是,已经快要入冬了。这冬天刮个风,不挺正常吗?”
“再说这砂石。”梁祯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在众军士面前晃了晃,“大家看看四周,可有什么高大的树木没有?”
这营盘,是扎在大平原上的,四周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像样的树。
待到众军士都摇摇头后,梁祯才继续道:“这地方,特别多砂石,且又没有树木固定水土,所以一有大风,就会卷起沙石。”
“军候,我有个问题,这树,跟沙石有什么关系啊?”
梁祯回头一看,见开口的是边青诚,于是就换了一种说法道:“因为木克土。这飞沙,本就是细碎的泥土,正是因为树木不足,所以才会为风所裹挟,若是树木丰茂,这沙石自然就起不来了。”
“原来如此。”边青诚心锐诚服,“军候博学。”
接着,边令诚走前一步,目光在兵卒们身上一扫:“尔等,还有疑问否?”
“军候波雪。”众军士赶忙学起边青诚的话来,然而他们中的好多人,连音都没有发对,“没有疑问。没有疑问。”
梁祯松了口气之余,也气得跺脚:都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还有一大堆人不懂装懂的,这要是真跟他们讲什么蒙古—西伯利亚高压,那边青诚会不会也认为自己在怪力乱神?
相比起梁祯的苦口婆心,赵尚华就要简单直接粗暴多了,他将全军集结到营盘中间的广场上,然后当众将两个穿铁铠的倒霉蛋斩首,理由是:于军中宣扬鬼神之事。这招杀鸡儆猴虽然不然从根本上去除军士们对昨夜大风的恐惧,不过也成功地止住了谣言的传播——毕竟,人都怕死,若因两句轻飘飘的话而被砍了,那可就真亏大发了。
斩完人后,六只沉甸甸的大角一并吹响,赤膊壮汉抡起鼓槌,砸向足有一人高的大鼓,兵卒们踏着鼓点,拔营启程。因为中军有七万人,连绵百里,而步兵的行进速度,是一天三十里,且每天都是同时启程,同刻安营,因此前军扎下的营盘,就可留在原地,供后军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