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项羽死后,高祖征调淮阴侯、绛侯、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攻鲁地,久攻不下。直至见霸王之首,鲁城乃降。”
“此后数年,鲁地之兵器,除守备之用外,其他皆送往周边诸侯国。胶西距鲁最近,因此,接纳兵器最多!”
衡胡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保守估计,胶西武库中,存在秦弩、攻城锤、投石机等大型武器!若是与胶西王交恶,吾等,不出半日,头颅就会被悬挂在城墙之外,曝晒示众。”
他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公若执意追究军功,吾建议,先回稷下,等长安董师消息!”
“董师虽然离开朝堂,但与其交往者,多为达官显贵,甚至,军中数位两千石将领,亦有交集。”
“待公之才能,得董师赏识,在董师引荐之下,把事情原委,向边境将领实情吐露……届时,整个胶西,皆会因公胆颤。”
衡胡目光炯炯,神情震烁,一字一顿,“没有哪个诸侯国,敢得罪边境!哪怕刘端为先帝之子,陛下之兄。”
“至于……若公有主动前往长安,亲自向陛下诉说经过的想法,胡并不支持。”
他咧嘴一笑,道明原委。
“长安乃大汉中心,天子脚下。大大小小的诸侯国,在长安都有耳目!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盯上。”
“长安之中,杀人之后让人抵罪的现象,不过是家常便饭。闹市内,寻一替死之人,所需不过数十金。”
“愚以为,司公还是先把这口恶气咽下去,日后从长计议比较好,免遭杀身之祸。”
司匡听后,沉默了。
衡胡倒是给自己提了个醒。
自己现在没有一兵一卒。
虽然诸子百家中的几家,和自己有些交情,但仅仅是“有些”而已。
有的人,为了利益,都能父子相残,何况自己只是一个路人?
若是刘端大军压境,诸子百家之中……
过问者,有!
营救者,无!
没有人愿意和强权作对!
除了皇帝以及手握兵权之人,没有人敢得罪诸侯王!
虽然景帝收诸侯国兵权于中央,但,这究竟收了多少,没人说得清。
后来淮南王刘安打算谋反的时候,东拼西凑都能整出数万大军,很何况产盐较多的胶西国?
依刘端这些年积累的底蕴,拿出五千装备精良的士卒,不过是盖个印玺的事情罢了。
硬碰硬不可取!
虽然身体原主人的执念时时刻刻影响着自己,但,努力咬咬牙,还是可以克服的。
军功这件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司匡换上一副笑容,拱手回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待把粮食追讨回来,匡便与君返回稷下,做学问,以鸣天下!”
“嗯。”
衡胡点点头,欣慰地笑了。
他重新端起饭碗。
忽然,脑海中出现了一种可能性。
又扭头,问道:“司公,若是粮食追不回来,可否让他们用钱财抵债?商贾不缺钱,缺的是货。”
“不要钱!只要粮!”司匡目光坚定。
“为何?”
“呼!衡兄是否相信小弟在农学上的造诣?”
“自然!”
衡胡哈哈哈地笑着,行为举止豪迈,拍了拍司匡的肩膀,“离开稷下那天,落下闳那个家伙,可是黑着脸。这可是稷下诸生第一次见呢!想必,那场比试,农家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