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达!嘎达!嘎达……”
还没说完,激烈的马蹄声从渭城东门传了出来。
伊稚斜的心脏像被人揪住了似的,生痛。
不好的预感,再次出现。
“驾!驾!”
三百名骑着骏马、身穿短袖类似于胡服衣裳的士卒,从城门洞疾驰而出,奔腾在驰道上。
马车内,须卜罗哥惊咦道:
“我萨满后裔怎么跑到汉人城池了?难道休屠王举兵攻了进来?”
伊稚斜摇摇头,声音虽高亢,声线却颤抖,“不!这群士卒是汉人组成!”
“汉人为何穿我匈奴的衣裳?属下随诸贵种出击侵扰单于庭的汉军时,不曾见。而‘第七只羊亦’从未汇报。这难道是汉人新军?”
“说新也可…说旧也行。”
伊稚斜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中行说最早侍奉的是老上单于,即军臣单于与伊稚斜的父亲。
在幼年之时,伊稚斜与军臣经常与中行说那里听汉人的故事。
侵略要从小时候开始做准备。
这是伊稚斜最信奉的一句话。
在这个信念的驱使下,这位匈奴的左谷蠡王逐渐成为一个了解汉人的匈奴王。
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风俗,亦或是典故,都有所涉猎。
而中行说作为燕地之人,最熟悉的军队莫过于邻国的赵骑士。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创赵骑士百年繁荣,进而取河套,御匈奴,护华夏之正统,匡赵之霸业。
汉人竟然培育了赵骑士……
伊稚斜不得不重新打算谋取单于之位的计划与处理汉人关系的方式了。
虽然汉人被匈奴压榨多年,战斗力也就那样……但那是基于无骑兵的条件下。
须卜罗哥愣然。
新旧都行…摸不着头脑。
“大王此首尾相悖之语乃何意?”
伊稚斜艰难地放下门帘,回到车厢,落寞道:
“汉人好大的手笔!胡服骑射,呵呵。竟然真的让那个商贾说对了!汉人训练出了那群魔鬼!百年前的杀戮,或许要重新在草原出现了。本王该早做打算了。”
“须卜罗哥!”
“大王。”
“回草原后,收缩我部势力,羊盆能放弃的,皆放弃,以保存实力为主。”伊稚斜冷静地说道,“本王会和单于申请,将势力范围,换到北海附近。”
须卜罗哥沉吟,对比二者的差距,
“放弃牧草丰盛的河套,而选贫瘠之地北海,此举不太漂亮。”
“呵。”
伊稚斜自嘲笑了。
常人看来,此举何止是不漂亮?根本就是愚蠢好吧!
只是,为了保住主力,不得不这么做。
当上单于,什么会没有?
到时候,军臣单于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伊稚斜面无表情,道:“本王自有打算,汝执行便好。”
“属下懂了。”
须卜罗哥虽然呆,但不傻。
三岁学说话,一生学闭嘴。不该问的,别多插嘴。
这时!
“吁!”
马夫长腔,划破虚空。
马车停了下来。
“大王,到了。”
伊稚斜在搀扶下,下了车。
把弯刀系在腰上,淡淡的道:
“走吧!让我们去会一会这个汉人贵种之后,能陷我左贤王部万人的稷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