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看到赵恒一脸沉郁,心知为了何事,便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含笑迎上来,为赵恒更衣,净手,奉茶。
赵恒一肚子闷气,前方军情紧急,皇后一向贤惠,这时候却也不知轻重,带了一群妃嫔与他混闹,正是发作不得时。却见刘娥温言软语,半句不提不相关的事,只是小心服侍。喝了半盏茶后,这才微微气平,问刘娥道:“朕一下朝,就被皇后带着满宫妃嫔给拦住了哭谏,你如何却独善其身了?”
刘娥佯作吃惊:“啊,她当真这么做了?”
赵恒反问:“你不知道?”
刘娥叹息一声,无奈一笑:“我还以为她只是说说……”
赵恒叹了一口气:“这皇后,朕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该她插手的时候不插手,不该她插手的事乱插手!”
刘娥轻声道:“既已经下了决心,就不必再言。只管放开心怀,准备出征。我今日特备了小菜,我与三郎小酌,歌舞一番,为你壮行。”
赵恒心中酸楚,强笑道:“好!酒来,歌舞来!”
侍女们备上酒宴,刘娥换了舞衣,手执铃鼓,笑盈盈地立在赵恒面前,敛袖行礼道:“请三郎点曲!”
赵恒道:“把铃鼓给朕,今日里朕与你伴奏。就——一曲金缕衣吧!”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此番出征,能否生还,赵恒饮着酒,看着歌舞,心中感慨。
刘娥入宫多年,此技久已不弹,此时重新歌舞,更令赵恒有旧梦重温的感觉。
余音犹自袅袅,赵恒一杯暖酒下肚,拍案道:“好,好一个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卿歌得好,舞得更好!”
刘娥一挥袖,挥退宫娥们,走到赵恒面前跪下低低地道:“三郎,我求你一事?”
赵恒轻抚着她如玉一般的脸庞,柔声道:“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朕,你是不是也要求朕不要走?”
刘娥眼角一滴泪水欲坠未坠,仿佛明珠含露似的,更增娇艳:“小娥舍不得三郎,可是三郎是属于国家,我不能劝三郎为我留下来。因此——”她跪退一步,端端正正地磕下头来:“臣妾请求官家,允许臣妾随官家一起出征!”
赵恒浑身一震,一把拉起刘娥:“小娥,你说什么?”
刘娥直视赵恒:“我要与你一同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