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元佐完全不理会众人的“好意”,直接站起来走到正中跪下,道:“父皇,儿臣说的是三皇叔,是德恭、德隆几位兄弟!往年大家一起多么热闹,如今少了这么么多人。我们在这里欢宴,还不晓得他们在房州如何……”
李德妃心中暗道糟糕,急急打断元佐的话:“大郎,房州那边,自也有官家赐下的年节赏赐,你不必记挂。”
皇帝却沉下脸来,一摆手:“你不必打岔,让他说下去。”
元佐却不去看李德妃与元休焦急神色,只管自己说下去:“父皇,当初说三皇叔和卢多逊谋反,如今半年多过去了,并无更多实证,不如就此赦回吧。”
皇帝更加气恼,指着元佐喝道:“他哪里冤枉?光凭他挑唆你,离间我们父子,朕就没冤枉他!”
元佐急了:“父皇,你不讲理吗?”又情知皇帝如今不与他讲理,辨驳不得,只得磕头软求:“父皇,三皇叔从未挑唆什么。儿臣凭的是一颗做儿子的心呐,为的是父皇……”
皇帝已经不想听下去了:“住口!朕和他几十年兄弟,难道还不了解他吗?他心存不满不是一日两日,你无须多说!继恩,把楚王带回东宫,好好休养。”
王继恩连忙上前,强拉了楚王离去。
元佐起初甩袖不肯,李德妃在主位上不停摇头,元休又拉着他衣袖,王继恩又孔武有力,抱住了他连哄带劝地下来了。
生了这么一场变故,殿内顿时有些冷场,所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元佑心中说不出的快意,趁机道:“大皇兄也真是的,这么喜庆的日子,却要触怒父皇。身为人子,委实不孝。”
李德妃见他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有心离间,一皱眉头,想要开口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不想皇帝此时正恼,他自己恼了大郎是一回事,别人却是说不得的,二郎说这样的话,叫他顿时迁怒起来,恼道:“这是你做弟弟说的话吗?他是你大哥,还轮不到你来说他孝不孝!你自己的孝悌恭敬又在哪里,没人伦的东西!”
这话说得重了,元佑惶急,跪下哽咽道:“父皇说这样的话,教儿子如何敢受!”说着重重磕起头来。
李德妃忙道:“二郎,你父皇如今正生气,你别添乱了,孙妹妹快带二郎下去,好生劝着他。”她这话,却是看着元佑的生母孙氏说的。
孙氏素不得宠,眼见明明是楚王冒犯,皇帝却迁怒自己儿子,李德妃更是借机挑事,心中委屈,却不敢说,只得上前去拉元佑:“二郎快下去,怎么这般没眼色?”
元佑满心伤怒,被父亲扣上一顶“没人伦”的帽子,教他以后在兄弟们中如何抬头,岂能不辨解一下?然而皇帝盛怒,李德妃还借机拿他生母作伐,待要再留下来,只怕就让生母难堪,只得忍气吞声,随孙氏回了她的宫里,越发满心愤恨。
孙氏也只得劝道:“你同大郎争什么,明知道你父亲就只肯受大郎的气,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前些日子他们父子不和,满宫里连娘娘带我们都噤若寒蝉,如今好不容易好了些,我们也只是念佛呢。你不劝着好些,反去踩他,岂不是自讨没趣。还让娘娘……”说到这里,不禁拭泪。
李德妃无子,偏前头大郎与三郎的生母早没了,她早将二子视为便宜儿子,大郎有皇帝宠爱着,她插不上手,就在三郎身上下功夫,哄得三郎亲近于她之后,借机将娘家侄女嫁与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