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叹道:“殿下,陈某人当初跟随您,是被您的才学折服,以为在您身边能一展胸中所长,兴国安邦,名留青史。”
“然而您为了夺位,一再使用卑劣伎俩,越来越不将人命放在眼里,请恕陈某人无法再跟着您错下去了。”
沛王冷笑不止,道:“说的倒好听,你不就是看本王这艘船快翻了,所以想跳船自保吗?”
“孽畜,你还不知悔改吗?”李治双眼中几乎要喷火。
沛王仰首叫道:“父皇,治国要的是能力、是手段,先皇当年夺位时,采取的手段也谈不上光明,可他还不是开创了大唐盛世!”
“混账东西,你怎敢与先皇相比?”李治快气炸了。
李勣冷冷道:“先皇文治武功哪一点不比你强上百倍,沛王殿下,您这些话未免对先皇有些不敬!”
“沛王殿下,最近这几日,您一直派人守在燕微湖边,不准别人靠近,想必就是怕别人发现石碑的秘密吧?”李敬玄出列道。
“沛王殿下,这几日您经常和韩王、越王在一起,想必就是为了商议今天的事吧。”裴炎跟着补了一刀。
沛王目光四顾,发现大多数官员都用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心中一阵悲凉。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这些见风使舵的官员尤擅此事。
沛王闭上双目,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就算李治放过他这次,他也没有半点机会再登上大宝,因为他在朝臣中的威望,已经荡然无存。
武承嗣远远站着,看了陈子昂一眼,又隐晦的瞥了武媚一眼,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沛王和群臣都以为陈子昂是见风使舵,这才出卖沛王,武承嗣却觉得,他很可能从来就不是沛王的人。
自从武承嗣发现武媚知道沛王等人的计划后,他就怀疑武媚在沛王身边安插着人。
现在看来,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陈子昂。
如果猜测是真的,那皇家夜宴时,武媚应该老早就知道沛王和琅琊王的计划,然而她却丝毫不露声色。
这样的城府,令武承嗣感到寒心,他不得不想一个问题,武媚会不会在自己身边也安插了这样一个人?
便在这时,龙撵上的李治发话道:“传旨,即刻起,免去郭正一刑部尚书之职。”
郭正一哀叹一声,拱手道:“臣领旨。”
武承嗣忽然注意到李治脸上现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他身体本来就已经恶化,现在又经受这种打击,也不知道还撑不撑得住。
便在这时,李治目光恰好投了过来。
感受到武承嗣目光中的关切之意后,李治脸色缓和了些,轻轻道:“承嗣,你说下去吧,朕要知道整个真相。”
武承嗣叹了口气,拱手应了一声。
“骆宾王被抓捕后,骆家长女便离开长安城,紧接着就被火凤社的人抓到,用以威胁骆家家主,骆家这才屈服。”
李治瞥了越王一眼,冷冷道:“用妻女相逼,手段不嫌低劣吗,越王?”
越王低着头一言不发。
“承嗣,你尽量说的简洁一些。”武媚也注意到李治的身体情况不太好,吩咐道。
武承嗣点了点头,道:“骆家用龙船将石碑拖到行宫,沉放到燕微湖底,然后才有今日之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