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笑道:“他是英国公李勣的长孙,周王武承嗣的大舅子。若是不蠢,怎么可能混到这步田地。”
伙计点头道:“那倒也是。”
顿了一下,又问:“不过掌柜的,咱们之前不是已经找好人了吗,您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让李敬业去干这事?”
掌柜笑眯眯道:“因为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别人若是失败,有暴露咱们的风险,他失败了,却没有任何风险。”
伙计愣道:“为什么?”
掌柜摸了摸胖乎乎的下巴,得意道:“我问你,就算京兆府查出李敬业,有谁敢去抓周王的大舅子?”
伙计拍手道:“对啊,给他们个胆,他们也不敢。”
过了一会,又皱眉道:“但如果周王向李敬业问起,他会不会暴露我们?”
掌柜横了他一眼,道:“蠢货,李敬业只当是沛王的命令,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半个字的。”
伙计笑嘻嘻道:“果然是个最好的人选。”
……
李敬业出了酒铺,紧紧握着纸条,快步向自己住宅返回。
刚开门,瞳孔不禁一缩,只见狭小的院子里,竟站着一名陌生的黑衣人。
李敬业看了眼对方手中的剑,后退一步,喝道:“你是谁?为何擅闯我家?”
那人静静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来只是想告诉你,给你纸条的那个人是谁。”
李敬业吃了一惊,道:“你偷听了我们刚才的谈话?”
黑衣人没有回答,慢悠悠道:“那人叫殷洪,我盯他已经很久了。他的东家是一个叫蔡阳的商人,和沛王李贤没有任何关系!”
李敬业嘎声道:“那这纸条……”
“自然是假的,他们只是想利用你替他们杀个人罢了。”
李敬业凝固在原地,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黑衣人慢慢迈着步子,从他身边经过,似乎真的只是来说这句话的。
李敬业忽然转过身,叫道:“你是谁?为何要帮我?”
黑衣人头也不回的道:“你不必多想,我只是在针对殷洪,并不是为了帮你。”
李敬业肩膀一垮,瘫坐在地,浑身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
黑衣人离开李敬业的宅子后,一路向北,来到大理寺,门卫恭敬的拱手道:“聂寺丞。”
聂子云点了点头,径直进入大理寺,在马舍挑选了匹黑马,牵着马出了大理寺,一路向西门奔行。
穿过西门,骑行到西讨大营,通报一声后,在帅帐见到了武承嗣。
他三言两语,便将蔡阳命手下买凶杀人的事说了,并未提及李敬业。
武承嗣从矮凳上站起身,双眉一皱,道:“他又要买凶杀人?这次杀的是谁?”
“名字叫佟安,长安城有名的一名石匠。”聂子云回答。
武承嗣沉吟半晌,哼道:“先是一名和尚,现在是一名石匠,蔡阳到底想做什么?”
聂子云道:“那名叫佟安的石匠,最近在大慈恩寺修建一座佛像。”
“大慈恩寺?那名死去的和尚是哪个寺庙的?”
“也是大慈恩寺!”
武承嗣长吐一口气,微笑道:“总算找到关联点了。”
思索片刻,吩咐道:“你可以对蔡阳那名手下收网了,然后派人去大慈恩寺调查。我若没有猜错,蔡阳就在那座寺庙中。”
聂子云点了点头,拱手道:“属下亲自去大慈恩寺调查。”
时值午时,天空中依然看不到半分阳光,寒气一日冷过一日。
不过长街之上,大部分人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