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情捉摸不透,那就先去处理能够把握住的事情。植木藤资果断下令:“调派精干使幡,潜入沿海周近,看看到底有没有军势增援。再派快马,前去猿卦城传信,请家督提前做好警戒,以免为敌所趁。”
长船贞亲、冈家利两队成功会合,子时前后派遣长足众来报,控制住一片海滩,冈家利率众击退石川军的试探,做好了防备准备。
长船贞亲手下的船队,顺利靠近海岸渔村外不远的浦桥,随时做好接应出海的准备,龟山城内的诸人再无后顾之忧。
根据传回来的准备军情,江岛渡口处驻守的石川军,不到千人。按照预先的计划,虚晃一枪,唬住渡口内的石川久智后,退入渔村内。
倭寇并分为三队。一队警戒,严格控制敌军派来哨探的侦查范围;其余两股轮番从后方潜伏出渔村,再张幡旗,扮做援军,佯一隐秘姿态入村,并命舟船来往不断,装成出海而走的模样。
军报最后写道:“备中军哨探频来,急欲逼近窥伺,狐疑之状,显露直白。然而因防范森严之故,来骑不能从远处看透虚实。我等顾虑,其会通报北面本阵求援,派遣人手,抄至要道,来观我援军究竟,恳请和泉守发兵往来,以乱其念。”
这一节,宇喜多直家想过,自有对策。召开军议以后,诸人并未散去,眼下都还留在雨棚内等候,当即下令,命角南隼人引三百足轻,五百老弱,配给幡旗,集结在东门处。待山下长足众,侦得备中军使幡到来,即从西门而出。
出城之后,径往盐场行去。行军途中杂兵在外,受到裹挟驱赶的老弱妇孺在内,多打幡旗,拉长对形,务必叫备中军派来的使幡误以为人数众多。
无论备中军使幡是否尾随,都不必回城,抵达渔村以后,即可将老弱暂时留驻。”
“裹挟的那些个老弱妇孺,禅师路上可故意放其走脱一些,到得渔村之后,即刻安排人乘船渡海,退往汤知大岛,让长船造兵正代我去联络一番盐饱诸党,请求援军相助。”
“放走百姓?”角南隼人大为不解地问道:“若是故意放走百姓,为敌军所抓捕,城中虚实岂不是都被泄露了出去?三村修理亮援军即至,何必如此以身犯险?”
宇喜多直家先前才说过三村家亲的援军很快就到,这让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还要正面同围城的敌军故意泄密,引诱其来大举攻城?
求人不如求自己,向三村家亲求援不过是稳定军心士气的一种手段罢了。
若真得能来,固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肯前来,於儿玉党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宇喜多直家经过先前军议,一番商讨以后,倒是让他理清了心中的思路,单是引诱备中军大举攻山,恐怕难以做到退敌的目标,无论如何最终还是要靠一支奇兵来从后方突袭。
既然三村家亲多半指望不上,那只能转换思路,不如从横行海上的盐饱二十八党水贼处求援。
盐饱二十八党本就是个笼统的称呼,最早可以追溯到平安末年,与东王平将门,一同举事的倭寇大将军藤原纯友麾下的日振水军,藤原纯友败死以后,余部星散,其中较大势力者有三股。
留在伊予国海域,日振岛附近的四国旧部,便是现在的村上三岛水军;西迁九州太宰府的水贼与当地豪族联合,以肥前国五岛为本据,成为松浦七党;东进至穴海百岛的山阳道水贼,就是成了盐饱二十八党。
南北朝时盐饱水军众,曾拥立宇喜多氏宗祖儿岛高德,任为船大将,起兵响应足利尊氏,后来因追随南朝与室町幕府交恶,眼下已经衰败许多,不复镰仓末年二十八船将,拥众数万倭寇劫掠高丽,震动五道两京的壮举。
室町初年,因为投身南朝而恶了日本国王足利义满,时任总船将为讨得将军大人欢心,不惜劫掠越南送给朝鲜国王礼船,虏获钱帛珍宝无算,并得大象一头,称为“黑鸟豚”献去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