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兵铁炮队也只能解散,角南隼人带着他们自行霸占了一处无主的寺庙,自封为住持坊官,每天忙着开坛施舍,周济穷困,跟郡内百姓宣讲净土佛法。
宇喜多直家本身也是净土真宗门徒,佛法也是个收敛人心的好法子,非但没有制止,并以净土门徒的名义下发制札:免除都宇郡内以前的借钱、借米等债务,以及当年的地子钱等,以求恢复战灾给周边带来的损失。
净土真宗作为“念宗”一派,本来就不以佛经为重,多注重念诵佛号和布施贫苦为传法根本。
角南隼人这个半路出家的坊官,恐怕连净土三经都念不下来,可这并不妨碍他每天坐在身披五色袈裟,装模作样的坐在经坛上面授课,带着下面的善男信女反复念叨着“南无阿弥陀”的佛号。
大乱刚刚过去,见得隆福寺内开设粥棚,附近许多穷苦百姓多有假借听讲佛法为由,好过来乞食之人。
施舍时间久了,倒是让这个假和尚赢得了大慈悲禅师的美名。毕竟佛法讲的莲花天坠,地涌清泉,对于生活艰难的百姓来说,也不如一碗稀粥来得更实在。
连带不少信奉净土真宗的豪族和座商,也受到感化,陆续送来几十石粮秣请他一并代为布施下去,民心安定不少。
角南隼人找到事由去做,但宇喜多直家却颇为正为缺少铁炮一事烦忧。
西国虽然传入铁炮已经有数年之久,可并不会铁炮锻造和火药配置,现在初步掌握火器制造的只有大内、尼子两家大名。
大内家的山口町在内乱中,险些被陶晴贤手下的叛军烧成了一片白地;尼子家月山富田城倒是还能生产,可自给自足尚且不够,因此也不会向外流出,更不要向儿玉党这个敌对势力贩卖了。
海上水贼自己调配的土火药,制作焙烙玉尚可,但若想用在引发铁炮上面的话,非得是更精良一些早合细药才行。
宇喜多直家倒是在跟贩卖铁炮的船队,打听过早合火药的配方成分,但问到比例的时候,却都是不约而同地纷纷摇头,要么推说不知道,要么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只言这是各家大名都严防死守的秘密,外人根本打听不到。
事实上,不仅是儿玉党一家,整个西国的割据势力,在火器方面都很缺乏,为何植木藤资那样受尼子家看重,除去善于打造攻城器械以外,就是家中还会不少铁炮锻造的工匠。
儿玉党在佐井田城内缴获的三门大筒铳,就是植木家自行锻造的,只是质量远不如萨摩的种子岛铳稳固,当时破城后只顾着抢掠杀人,倒是忘了抓捕一些会铁炮工匠。
铁炮合战中虽然缺陷很多,但用于守城的话却是称得上守备利器,对现在的儿玉党来说尤为重要。
宇喜多直家带兵抄掠的备中四郡,都算是比较富庶的所在,所取钱银甚多。上田、龟山等地又有铜矿、漆茶、盐场、渔场,不仅可以自给自足,还能够互通有无。
宇喜多直家有心拣选善水的兵卒,派遣心腹,待乔装改扮后扬帆镇西,前去尝试萨摩国采买优质铁炮、火药,另外濑户内海横贯山阳、南海两道之间,常有近畿,甚至东海道各地的船只往来。
近畿乃是幕府洛京所在,膏腴之地;而东海道在今川治部大辅义元的治理下,国泰民安、物产颇丰,通商往来,当可获取重利,顺道购置一些精良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