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忠的不是朝廷,是中原百姓,是你们的衣食父母。”站在陈兴身后的燕靖予平静出声:“朝廷难以让百姓安稳度日,你们另择明主没有错,但是跟错了人。”
他走到前面来,坦然瞧着围困自己的所有士兵:“前朝灭国之际,中原混战几十年,瓦剌要入侵都被阻挡在外,如今你们想要易主,为何就要让瓦剌插手?
不管是前朝还是大周,都将瓦剌阻绝关外,大周开国,瓦剌称臣,怎么如今,我中原上国的事就轮到昔日臣子指手画脚了?
中原人的事,中原人自己解决,与他瓦剌何干?难不成,你们想让自己的儿女被瓦剌折辱欺负?从今往后对瓦剌毕恭毕敬俯首称臣?
张行俭勾结外敌,企图乱我中原,瓦剌如今已经入关,杀得是我中原百姓,侵占的是我中原疆土,同为汉家儿女,你们此举,犹如帮凶。”
他的话动摇了不少人的心,他们想要另择明主,却不愿意替瓦剌卖命。
造反和叛国是不同的。
“此时回头,朝廷不会追究你们任何罪责,但如果继续执迷不悟,谁也救不了你们,即便事成,你们也会背负千古骂名,张行俭是在带着你们给瓦剌为奴。”
他每一句话都刺激着这群不明就里的士兵,将所有的坏处都说了个明明白白。
眼看他几句话就能煽动人心,武兆巽立刻呵斥:“你是何人,凭什么觉得朝廷会不追究?”
“放肆!”陈兴呵斥,毕恭毕敬的抱拳:“此乃雍王世子。”
众人俱震,无法想象雍王世子会亲自赶来凉州,武兆巽更是一惊,他以为燕靖予最多是个官吏公子。
毕竟,如今的凉州就是虎穴狼窝,怎么可能会有皇族子弟冒险自投罗网?
“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此时回头,朝廷绝不追究。”燕靖予对天发誓:“若有违背,大周必亡。”
他以国运起誓,信服力比任何保证都强。
包围的士兵面面相觑,手中的兵器也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武兆巽慌了,他知道,所有人都可以免罪,但他不能,他只能拼死一搏。
“别听他胡说,他是雍王世子,怎么会轻易放过我们?抓住他威胁朝廷,我们才能保命。”他激动的满眼赤红,声嘶力竭的鼓动着墙头草一样的士兵。
燕靖予见状,从容抬手,两根指头推出枫扬手中佩剑,直接将剑悬在面前,然后挥手一扬,佩剑猛地穿的人群,将武兆巽一剑割喉。
所有人都惊了,枫扬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为什么他不知道?
“武兆巽蛊惑人心,由本世子亲自处决,所有罪责由他一人承担,与其他人无关。”燕靖予掷地有声的做出保证。
他很认同嬴黎说过的一句话,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杀了武兆巽,虽鲁莽,却能省去不少功夫。
武兆巽死了,又有燕靖予的保证,陈兴重掌兵权,留下几百人守营,陈兴带着兵马与另外两位将军跟随燕靖予去收回兵权。
走在路上,陈兴忍不住问道:“世子说的那番话,是发自内心的吗?”
这是个很蠢的问题,毕竟有些时候,劝服之言不过是逢场作戏。
但燕靖予认真点头:“连边关将士都能看见朝廷的衰落,我又岂会不知?身为皇室子弟,享天下恩养,必当以报答天下百姓为己任,可万事牵制,有力挽狂澜之心,也不得不处处掣肘。”
“早闻世子文韬武略处事果断,昔日听闻尚且不信,只当世子年少冲动,如今亲眼看见,我等也服气了。”武将说话向来直接,不似文臣那样委婉:“以臣看来,大周还未走到穷途末路那一步,焉知不能起死回生?”
燕靖予看着他们,谦虚抱拳:“诸位守卫大周边疆,若朝廷不能安定天下富裕百姓,岂非辜负诸位?即便是为报答诸位戍边之恩,我也必定不顾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