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展九郎脸色更为难看,魏红英这才假意察觉出不对发问,“展兄可知道些什么隐情?”
“你十方商会素来与竹林党交好,此话怎么能告诉你呢。”展九郎思索一阵,笑笑开口,“哎呦,好像说了不该说的,掌嘴。”随即合扇,轻轻敲了自己脸颊两下。
“哈哈哈哈。”魏红英心领神会,“司马昭之心?唉,我与展兄情同手足,如今却也到了站队的时候。”长叹口气。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会无故提到党派之争,杨子杰死的那日,展二在迎囍阁请余子柒吃酒。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镇西王侯名声在外,百姓间关于由他来继承皇位的猜测可是传疯了。
展九郎跟着叹气,“私交归私交,义父终究对我有恩,东宫还是东宫,那便只能誓死追随。不过我只是个管教坊司的礼部郎中,没什么实权,义父身体还好时,我讨他欢心,再怎么达官显贵,也得高看我一眼,如今义父身体抱恙,在诸位义兄弟眼里,我便也没了地位。唉,如今还肯花大心思真心实意待我的人,便也只剩你魏老弟了。”
“展兄掌管教坊司,达官贵人们的枕边话,都逃不过展兄你的耳朵。在我的眼里,展兄的地位要比将军更高,想来展先生也如此想,东宫能把控朝政,可少不了展兄你消息灵通的一份功。”魏红英大笑要为他夹菜,展九郎开扇,用扇面挡在自己碗上,开口。
“魏老弟,你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找我,还使美人计?一定有事相求,开门见山吧,老规矩,正好我前几日看上几幅字画,手头正紧呢。”
魏红英会心一笑,“今日找展兄来,确实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这样,御用监里有一个匠人,做的几件小东西,家里的老人都特别喜欢,劳烦展兄能将他调出来,我也好请他上门,专职做事,尽一份孝心。”
“如此小事,让他自己申请离职便可,何必麻烦我呢?”展九郎不解,“先前帮你弄两个女学名额,那才叫事,这,我都不好意思开价。”
“此事有些麻烦,这人有些倔,非说什么御用监先前的监工对他有知遇之恩,开再高的价也不肯离职,还请展兄将他从御用监里赶出来,最好,下手狠一些。”补充一句,“皮外伤就好,也不要打太狠了。”
展九郎点头,“原来如此。”将扇子抬高些,另一手伸进扇下,魏红英也跟着伸手进去,两人在扇下拉过几次手指,相视点头,收扇吃饭。
魏红英一手持酒杯作敬酒状,一手沾了酒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小字。
孙如虎。
不久前赵梦出门,她从未来过烟柳坊这样的风月场所,有些好奇,于是沿路走了楼梯,下过一层,莺声燕语,琴瑟歌诗,悠悠传来,抽抽鼻子,可以闻到隐隐约约的脂粉酒香。
此时正午,来此地的客人大都有自己相熟的姑娘,坊内不算热闹,只有匆匆过路的小厮丫鬟多看她几眼。
赵梦竖了耳朵,听见一旁房间里俩人你侬我侬的悄悄话,她本是**珂的贴身丫鬟,受过有关男女之事的教导,自然懂得,倒也不羞。心想此地也没什么稀奇,脚步却慢下来,听见喜欢的曲子便悄悄驻足,站上一小会。
忽然一声极为刺耳的叫骂从大堂传来,“好你个没本事的狗东西!乐都乐了,敢不给钱!这地儿可是归教坊司管!快来人!把这贱人打死在这儿!”
楼上楼下的伙计“蹭蹭蹭”地往大堂跑,坊里的姑娘客人们听见骂声,赶忙收拾收拾,跑出房间来,趴在围栏上看热闹。
大堂里已经聚了五六名伙计下人,拿了些水桶毛巾等做工的物件围攻一人,那人在人群中左右腾挪并不还手,身法较普通人还算不错,一时间伙计们拿他不下,楼上看客中有会武功的客人,叫几声好,凑热闹用几两碎银子做暗器发出,那人左脚划个半圆,斜身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