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有些精妙,赵梦细看那人,觉着有些面熟,衣服干干净净的,右手处空空,是个残废,想起来,有些惊讶,她记得这个人,曾在国子监和余丹凤比剑,被斩断右手,废了左手的那个人。
姜凡。
想起这个名字来,好像是驸马府上的下人,赵梦在国子监女学读书,还记得之前他给驸马府的姑娘们送过饭。
他怎么在这儿啊?
赵梦叹口气,其实想想就能明白,那日姜凡与余丹凤比剑,穿软甲被当众揭穿羞辱,还被废去了双手,此生不能再持剑。人生艰难,醉生梦死,贪图一时享乐也可以理解,唉,不过不给钱确实有些...
“别打!别打!这是我朋友!”忽然有一人**上身只着短裤,抱着衣服从房间里窜出,边跑边提裤子,奔走下楼。
姑娘伙计客人们皆笑他滑稽,先前的刺耳声又提起来,“孙如虎!你欠的账还没结清!谁把他放进来的!给我一起打!”
孙如虎顶着锃亮的大光头不住跳脚躲避,一心三用,一边躲追打,一边穿衣服,一边口里念念有词,“我也是宫里的人!自己人!自己人!别打!姜凡别躲了!咱们快跑!”推着姜凡被伙计们追出门去。
围观的众人喜闻乐见,笑声不断,魏红英和展九郎听见吵闹,也出了房间看看热闹。
展九郎看得直摇头,手中折扇一开,扇面上的芙蓉花丛不住颤抖,“这就是孙如虎?”
魏红英笑笑,默默点头,“劳烦展兄了。”目光扫见站在楼下的赵梦,赵梦察觉到什么,抬眼往上,两人对视,魏红英递了个眼神,赵梦点头,默默往楼下快走,隔了距离,跟住姜凡和孙如虎二人。
伙计们将二人赶过几条街后便不再追,孙如虎衣衫不整,一瘸一拐的领着姜凡在胡同里乱窜,又逃了一段才停下来喘气。
孙如虎凑近姜凡,咧出个笑来,“怎么样,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可以让人重振精神,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愉悦,这人情就算我还了啊。”
“我决计不会再信你了。”姜凡只是默默推开他,自顾自走前几步,又被孙如虎拦住,“难道你刚才没有?不会吧,你年纪轻轻,难道你不行?哎呦,你要早说嘛,我就不带你去了,没讨到好处还白挨了顿打。”
“你!”姜凡强忍住恼怒,憋得脸色通红,“我没有不行!只是!只是...你!你怎么懂!你怎么能懂!”
“有什么不懂的,你又不说,又要嚷嚷着别人不懂,这不是你自己有毛病。”孙如虎连连摇头,姜凡渐渐平静下来,眼神里多了几分落寞。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也背上了骂名,往后的路,不想再看见复仇。可我双手被废,再也踏不上剑道,我看见过高山,高山仰止,心向往之,可再没有机会了!再没有机会了!你如何能懂!”
“嗐,那为什么非要比剑呢?练点别的不好吗?”孙如虎摸摸光头看他,只得到怒目而视,“哦你的手,那还可以科举,我听你爹说你之前在南国子监读书。”
“我...我更喜欢江湖,我也想成为大侠,我也想别人见到我提到我,敬我一声姜先生。我也想持剑在手,纵横天下,任我来去...”姜凡只剩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