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爷这一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定要留下这女子,家里闹闹腾腾一年多,终是让大爷遂了心愿,那女子做了姨娘,又带来的那个小娘,大爷都让我们下头人叫一声燕小姐……”
“燕小姐?”
裴赫与武馨安对视一眼,又听那方大鸣道,
“如此隔了四年,大爷在官场上失了势,被人给弄去了金陵,家里人都说是那一对母女命中带衰,克了大爷,闹着要赶二人出去,那时节大爷备受打击正是失意之时,也无力维护她们,便真让夫人将她们二人给赶了出去……”
顿了顿方大鸣道,
“只那奚姨娘乃是大爷心头爱,虽说是被赶出了家门,但怎得也不会让她们母女流落街头,便让我给她们在金陵城寻了一处宅子……”
说到这处想了想道,
“……便在大通街附近,两进宅子小是小些,但十分的精致,一应的家什还是我给布置的……”
他说到一应东西都是他布置的,裴赫便伸手入怀将那络子拿了出来,
“你瞧瞧,这东西你可眼熟?”
方大鸣接过络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半晌脸色变了,
“这是……这是奚姨娘母女的东西……有一回我曾见过奚姨娘教燕小姐打这种络子,因着手法奇特,我便多看了几眼……”
想了想又道,
“奚姨娘无事时便爱打这种络子,大爷的书房之中便有,又随身带着……你们……你们从何处弄到的?”
说话间抬头看向裴赫,裴赫应道,
“这便是在金陵的宅子里留下的……”
方大鸣恍然,
“我们离开金陵时十分匆忙,那宅子便交给了牙人售卖,之后大爷他们出了事,那宅子多半是没人管了!”
裴赫点头道,
“你且把后头的事儿再讲讲……”
方大鸣手里捏着那络子,低着头反复的把玩着,
“之后……”
自那对母女被赶出文家之后,文家的大爷便再没有回到文家,一直同那一对母女在外头住着,待到宅子收拾好了,就同她们搬到了新宅子里,只没住上几日,那件事儿便发生了!
方大鸣说到这处,突然住口不言了,只死死盯着窗外,脸上的肌肉疯狂的跳动着,牙关咕咕作着响,手里的络子被攥的死紧,
“后头怎么了?”
裴赫轻声问道,方大鸣这才恍然从回忆之中惊醒过来,呆了半晌将身子躬成了一团,伸手抱了自己的脑袋,
“她们住进去没几日,我跟着大爷上衙,大爷的公文落在了宅子里,便让我回去取,我回去拍那宅子的大门,许久之后才有人来开,开门的却是夫人身边的人……”
方大鸣一见那夫人身边的人,便知晓这是家里寻过来了,他也是机灵,见状自然不想掺合进主子们的家事里,转身便要走,却是被人拎着衣领给提了进去,一直提到了内院奚姨娘的院子里,方大鸣抖了抖身子低低道,
“……我……我看到奚姨娘与燕小姐,光天化日,不着寸缕,仰面朝天,就那么睡在冰冰冷冷的地上……她们……她们的身下还不停的汨汨流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