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
中考到来的前两天,我们把自己的书全搬到了宿舍,操场上到处可以看见搬书的身影。
我走到操场中间时,停了下来,转身望向教学楼,五六楼的走廊外站有很多个人,可我一眼就能看见余靖风,就像他能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我。尽管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可我笃定此时的神情是如往常那般。
没由来的笃定,。
教室要按照中考的要求布置好,明天即将贴上封条。初一初二的学生今天就可以放假回家,四天之后再回来学校。
我以为他会来找我的,可是没有。
然而当我走到校门的时候,看见了早已在花坛边等候的邓斯文。他脸色凝重,问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吗?我沉默了一会,从书包里拿出我准备好的卡片递给他。
还以为它派不上用场了,我想着。
昨晚欧与晓也这样跟我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却听明白了。
可是说什么呢?我想不出来,便摇摇头说没有。就见欧与晓拿出一张卡片,说既然不想说就写出来吧!
可又写什么呢?我想不出来,最后写上了‘加油’二字。
像是敷衍。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问我,喜欢还是不喜欢?可当我走出校门,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心想喜不喜欢又怎样,以后再不会见面了。
太浅了,太迟了。
呆在家里的四天,我完成作业后便沉浸在《花千骨》当中,小萝卜头没能看他的动画片,对此感到十分地恼怒。
“等我去学校了,你在家里有大把时间看。”
小萝卜头恹恹地说:“那我不要去学校啊?”
我睨了他一眼:“你晚上不是可以回家吗?”
“哈?得了得了,谁叫你是我姐呢!”
看着小萝卜头那一脸无奈的表情,我笑得格外开心。
收假回校,学校变得空荡了,一二楼的宿舍也已经清空了。
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初三的学长学姐们的教室在五六楼,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就轰隆隆地跑下楼去食堂打饭,班主任跟我们说让一下他们,因为两年后我们也会是这样。
如今一想,她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而我们就已经成为了准初三生了,只待一开学,搬上六楼。
两年啊两年,两年太长。如果只是说‘两年’,就会感觉它很遥远。‘两年’有七百三十天,一万四千五百二十个小时,当站在它的起点去眺望,总是认为还有很长时间,很久才会到达它的终点。
两年又太短其实细细算起来,也只是四个学期,两个春节,时间巨人的脚步在沉睡和苏醒的交替中一直前进,不会有所停留。
当我走到‘两年’的终点,有感慨,有所悟,有所失。然而仔细深究,就会发现只是一团空气。这所谓的感慨不过转瞬即逝,有所领悟也是经不起推敲的鸡汤,至于失去了什么,也许是时间,也许是其他的一些名词,只要去想总能套进去。
我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游荡,零零散散碰到几个人,熟悉的建筑在视线里交迭出现又消失,脑海里翻腾起往昔记忆,一帧一帧,仿佛电影在倒放,最后停格在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在期待着什么?我问自己,难过得发现我竟能回答得出来。
别说,别说,我告诉自己,试图掩饰过去。
我继续走着。
植物园的高大乔木遮住了太阳,留下大片绿荫。我沿着鹅卵石铺出的曲折小道前行,视野里是大簇大簇的月季玫瑰和紫罗兰,它们开得绚烂,带着凋谢前的柔软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