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到村里用了四十分钟,宁苏意以前总觉得时间转瞬即逝,现下却感觉一秒都是无限漫长。
周越见她难受模样,有两分自责,跟她解释:“连下了几天雨,都是积水,路不好走。”
宁苏意点头,心里想的却是,那道路的积水都蒸干了估计也好走不到哪里去。
她跳下车,臂弯挎着包站在路边,远远就可看见那栋新建的学校,五层楼高,外壁粉刷得雪白,在一众低矮房屋里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前面是水泥地的操场,正中央五星红旗随风飘荡。
再环顾四周,三面环山的地区,空气比城市里清新,可实在偏僻,到镇上都得好长时间,更何况是县里、市里。
宁苏意四处观察的工夫,周越帮忙把后备箱的行李箱卸了下来,路面不平整,不好推滚轮,他提在手里:“走吧,那边是给你安排的房子。”
附近一片地区大多是一层两层的房屋,留给宁苏意的是一间平房,因是在乡下,面积倒宽敞,里面的设施就不必提了。
格局是宁苏意之前没见过的,一进大门,左侧是一间独立的厨房,门敞开着,里面堆砌着烧柴火的土灶。大抵是考虑到宁苏意要待一段时间,单独辟出一块地方,放了一罐煤气,旁边是一个小小的煤气灶。
再往里走是一方小院,栽种了些花花草草。穿过小院当中的石板路,拾级而上,又是一道门,进去便是堂屋,靠墙放一张八仙桌,几把木椅,左右两侧各一间厢房。
宁苏意看得出来,屋里屋外都被清扫过,只家具陈旧,不至于不能住人。
周越跟在她身后,放下手里提着的行李箱,指着左边厢房:“这房子就单给你一个人住,右边一间房空着,不用担心有人打搅你。要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
宁苏意说了声“谢谢”,坐在木椅上歇息。
周越指了指院子北边的小门,跟她说:“那是卫生间,不过……”他挠了挠眉尾,声音低了些,“上厕所得去外边的公厕,这边没安装管道。”
宁苏意一一记下。
“那就没什么事了,你先收拾,我出去一下,一会儿过来接你吃饭。”周越说,“乡亲们一早知道你要来,准备了一桌筵席,在村干部家。”
宁苏意愣了下,这一点在她的计划之外,但也不是很难接受:“好,我知道了。”
周越穿过院子,出了大门。
宁苏意抹了抹额头的汗,拿出手机看一眼,庆幸手机还能有信号,只是偶尔会从4G变成3G。
她一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稍作歇息,推着行李箱去了左侧那间厢房。
房间里一张木床,罩着白色蚊帐,两边用挂钩勾住。床上换了干净的床单被罩,浅蓝色的格子,点缀白色小雏菊。宁苏意敢说,肯定是新买的。
床边搁了个老式的雕花床头柜,柜旁是一台电扇,临窗的地方放一张木桌,上面除了一面圆镜,再无其他,可做简易的梳妆台。
宁苏意拉开木柜,里面是空的,扑散而来淡淡的木头味道,她先把行李箱打开,撑起衣服挂进去,再把一应生活用品放去桌子上,笔记本电脑丢去床上。
她没在屋里看见电视,不知有没有网线。
宁苏意收拾好,出了一身汗,拿上一套干净衣服去卫生间,里头更是简陋,除了洗漱台就只有一个淋浴的喷头。
想到夜晚上厕所要去外面,她心里还是有点点怵的。
洗完澡,宁苏意穿上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挽起裤脚,趿拉着拖鞋,走回堂屋,用毛巾擦头发。
手机在房间里响个不停,宁苏意把毛巾搭在肩上,快步走进去,从床上捞起手机。
是井迟发来的视频通话邀请。
宁苏意按下接通键,画面里出现井迟的脸,他已经回到钟鼎小区的房子,屋里明亮又复古,满眼低调的奢华,头顶璀璨灯光拢着他的脸。
井迟看见她身后的木头柜子,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住在什么地方?把镜头转过去让我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