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太监高人一等不是没有道理,为人圆滑有眼力见。这样就算安犀看到他在殴打宫女,也会听了他的一面之词,信以为真是宫女犯了错。
而主子们,一向不会过多理睬下人的事。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刚才的一言一行,安犀尽数听了个清楚。而偏偏,她又不似其他主子那般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屑一顾。
女人凤眸微瞥,看了一眼战战兢兢跪在地下的少女,见她哆哆嗦嗦不知是害怕刚刚的事情,还是因为怕冷,有些心疼的皱了皱眉。
“本宫都看到了。”她收回眸光,冰冷的看向面前跪着的太监。
未等太监回过神来,女人便沿着他刚刚说的话,谈定补充道:“你是该死。”
“娘娘奴才…奴才刚刚…”太监一下子傻了眼,刚想开口狡辩,便听见了女人下令的声音:
“拉下去,按扰乱后宫,私自受贿处置。”
随着安犀话落,身后的太监走上前将人拖下去。哀嚎求饶的声音伴着簌簌而下的落雪愈来愈远…
安犀走近,看着头发凌乱,嘴角被殴打出血,穿着单薄的小宫女。将自己暖和的披风脱下,披在了她身上。
其实她也惧冷,哪怕在三伏天小雨过后正是清凉不热不燥的天气时,也要在轻纱外披一件薄衫。
不过,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似乎比自己还要冷。
没有了羊毛披风的安犀,忽觉一阵冷意。身旁的宫女格外有眼力见的将狐皮手兜递上,她接过,将手揣进去暖着。
元元哭着跪在地上,感受着身上突如其来的温暖,感动的稀里哗啦。
“谢谢贵妃娘娘相救,奴婢今后定当做牛做马孝敬娘娘。”
元元感受着身上那件厚重又精美的羊毛披风,暖和中又夹杂着几分冷冽的香气。似乎是玫瑰香,不过却不是那么浓郁。闻起来,更像是不经意间沾染上了几分香薰的味道。
那件青色绣着金丝青鸾的披风,是两个人初见的见证,也是相伴至此的源头。
安犀看着面前冻的双脸红扑扑的小丫头,轻轻把她扶起来,拂去她额前碎发的飘雪,帮她整理了整理披风:“随本宫回凤禧宫吧,今后,无人敢欺负你了。”
这句话,元元时到今日都还记忆犹新。也是那时候,她决定,誓死侍奉贵妃娘娘。
回想结束,安犀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还说什么侍奉不侍奉的。那日我说了,是你随我回宫。”
“啊?有什么不一样吗?”元元疑惑的眨着眼睛,认真的回想起来。
安犀望着她,忍不住笑了笑。也不在乎手上有面粉,捏了捏她的脸:“当然不一样,因为那日见你,便觉得你和我很有缘分。所以,叫你回宫是保护你。”
元元听她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着摸了摸后脑勺:“这样啊…奴婢愚钝,一直都不知道娘娘的意思…”
…
做完玫瑰酥后,安犀又做了玫瑰藕粉,她往冲开的藕粉里加了些花蜜后,放进食盒里,盖上了盖子。
解开围裙后,安犀盯着食盒低眸轻轻吩咐:“寻个人送去罢,今日我就不亲自过去了。”
元元也没多问是为什么,呆头呆脑的应了句好,拿着食盒就走了出去,交给了门外的宫女。
随后和安犀一起回了宫。
一下午就在小厨房里忙活,回宫后安犀就泡进了浴桶里闭门歇息。她身侧,是早早准备好的一套崭新的宫女服,一切俱备,只等御殿那边出事了。
…
万寿宫的宫女提着食盒来到御殿前,看到门外的老太监后,恭恭敬敬的俯身一礼,随后把食盒递上。
“这是太后娘娘亲手冲的玫瑰藕粉,做的玫瑰酥,说是让皇上趁热吃,免得凉了失了味道。”
老太监笑着应下,“辛苦太后娘娘了,老奴一定如实禀报。”
话落,他身后的小太监走上前接过食盒。欲要进殿前,老太监无声的伸出手揽住了他,眼神示意叫他停下。
小太监拿着食盒,耷拉着脑袋不敢动弹。老太监打开食盒,取出银针,用手帕擦拭干净后插进玫瑰酥中。
见银针没有变色后,又擦拭干净插进了一旁盛着藕粉的玉碗。见仍未变色,他才放心来,抬手示意让小太监进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