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张灯结彩,分外热闹。长乐穿着一身大红嫁衣,执着火红的烫金羽扇,一步步的走上轿子,在清晨中向着西国遥遥而去。
曾经那一度妖艳风流的公主,最终出使塞外,为国和亲。
纵使千般不愿,也无可奈何。
那日清晨,公主府外,一人白袍裹身看着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离开后,悄然踏上了相背而驰的另一条路。
西国的军队正踏夜穿过一条条小道而来,天露晨曦之时,已经悄然到达了国度前的小城郊外。
他们在等,在等那满城烟花,繁华落尽…
…
安犀向前两日那样,睡醒过后用了午膳便到了小厨房开始准备玫瑰酥和玫瑰粥。
新采摘来的玫瑰花还带着清晨的露珠,芬芳四溢。她将花瓣摘下,揉进面粉中。思量了几秒,将小小的白玉瓷瓶取出来,轻轻掺杂了些里面的粉末。
正好碰见端着牛奶从小厨房外进来的元元,安犀着急忙慌的将手里的小瓷瓶藏进袖子里,假装无事发生的继续揉着面。
元元见她神色有些仓皇,将牛奶放下后,疑惑的把脑袋凑上前盯着她的神色:“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没事…”安犀摇了摇头,轻咬下唇继续揉着面。
“好吧。”元元也没在继续询问,看上去没有过多怀疑。
过了好一阵后,安犀突然抬眸问:“元元,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宫吗?”
“啊?”元元被她这么一问,有些云里雾里的挠了挠头发。
几秒后,她笑着眯起眼睛:“娘娘去哪,我自然就去哪啦。”
“说起来,我这个人都是娘娘的,自然要跟着娘娘了。要是两年前没有娘娘,我恐怕早就死掉了。”元元说着,情不自禁的低下了眸子,似乎是有些伤心。
安犀没再说话,抬眸间两年前的旧事忽而浮现。
那是冬季,她入宫后近半年之久。因为皇宫在北国,所以时常见风雪。
那日晌午,她迎着雪揣着狐皮暖手兜正要回宫时,路过了因病去世的某嫔妃宫殿。
老远望去,一个穿着单薄看上去未褪稚气的宫女跪在雪地里,拽着领事太监的衣摆苦苦哀求,哭得撕心裂肺。
安犀情不自禁的走近,站到太监身后不远的位置,听到了宫女的哀求。
“求求您了,公公,不要把我关起来,我真的没有感染疫病。”
太医有些嫌弃的用帕子捂住口鼻,后退了几步,无情的将衣角从宫女手里拽出来。
“那太医都说了,你家主子的病会传染,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传染给你呢?你就乖乖待在冷宫的偏院子里吧。”
少女抓着太监的腿,苦苦哀求:“公公,公公,求求你了。待在冷宫偏院,我会死的。求求您了。”
“你不想去,也好说。只需要…”太监心虚的往一旁看了看,俯身作出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元元哭着擦去脸上的眼泪,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我…我没有钱,我的钱都之前给了您了。”
那太监听她没了钱,立马变回尖酸刻薄的嘴脸。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嘲弄起来:“就那点钱,能做什么?没把你直接烧了,就已经算我开恩了。还想着送你去冷宫偏院,有一线生机。”
“公公…求求您…我以后一定会想办法孝敬您的。”元元哭着伏低身子叩首,卑微到了尘土里。
跪在雪天里,让本就穿的单薄的她,此刻已经冻的瑟瑟发抖,嘴唇发紫脸色苍白。
太监冷哼着就要离开,迈步之际却发现被人抱住了腿。他生气的把面前的女人踹倒在地,狠狠的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没有钱还求人办事,你以为你是主子啊?!下贱东西。”
太监越骂越起劲儿。安犀有些听不下去的将狐皮手兜递给一旁的随行宫女,走了上去。
“你在干什么?”女人清冷矜贵的声音传来,太监停下殴打面前宫女的动作,诚惶诚恐的回过头来,看着面前雍容典雅的女人。
“贵…贵妃娘娘…”他立马跪下,随后狠狠的甩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奴才教训下人,惊扰了贵妃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